陶寬爺爺咳完了喉嚨裡的濃痰,顯得要清爽很多,嘴裡也有些胃口,倒把廚房裡的陶寬媽給驚著了。陶寬媽出了廚房看著陶寬爺爺那種憋得有些漲紅的臉,心裡真擔心陶寬爺爺那一口氣提不上來,但萬幸的是陶寬爺爺從喉嚨裡咳出了那口濃痰,臉色也就慢慢恢復了正常。陶寬媽也就放下心來,回到廚房裡去繼續炒菜。那時候的灶頭也不容許陶寬媽想把灶塘裡火想變小就變小,結果把菜給糊了,幸好也不是燒黑了,吃還是可以吃的,陶寬媽端著菜開到廳堂裡,對著陶寬爺爺說:剛才看著你咳得那麼厲害,真讓人擔心,要不是晚上了,也都得給您兒子寄口信了,現在沒事就好,只是菜給燒糊了,您也就將就著吃。陶寬爺爺笑笑:唉,人老了就有這樣那樣的事,我自己也覺得難受,總算逃過這一次,菜糊了就糊了,能吃就行,比起年輕時候沒菜吃要好。說著就去自己盛飯,坐著自個兒吃飯,也沒有對菜有什麼要求。陶寬媽也就回到廚房裡去做自己的事,廳堂裡只有陶寬爺爺一個人坐著吃。也就在陶寬爺爺坐著吃飯的時候,生產隊長差了個人到陶家來,看著陶寬爺爺一個人坐著吃飯,也就沒有去問陶家的其他人,只是告訴陶寬爺爺吃完了飯去生產隊長家裡坐會。陶寬爺爺笑著應下了,對著來人說:我吃完飯就來,你回去告訴生產隊長我等下來就是。來的人也許還有其他人要通知,也就沒有和陶寬爺爺拉扯了,而是迅速從陶家出來,淹沒在門外濃重的暮色裡。陶寬爺爺也知道生產隊長的用意,自然不敢怠慢,自己一下午都沒有做事,肚子裡也不是太餓,扒拉了碗裡的飯,就對著廚房裡的陶寬媽說了聲:我去有事了,晚上什麼時候別管,你自個吃飯先睡,門讓陶寬回家留著。陶寬媽並不知道廳堂裡來了人,更不知道陶寬爺爺是生產隊長給叫去的,既然是公公有事,也就去阻攔,也就隨口應承著好的。陶寬爺爺放下手裡的碗,走出廳堂。雖然在家裡看著外面很黑,但真的到了外面倒也不是太黑,路的影子還是可以看到的,況且還是熟門熟路的,自己走過了多少回門前的這條路,路上哪裡有坑,哪裡只有突出的石頭,陶寬爺爺爛熟於心,也就沒有必要回去拿個照明的燈了。由於離得不遠,陶寬過了自己家門前的田埂路,就到了巷子口,巷子裡倒是每戶人家都點了煤油燈,昏暗的煤油燈雖不及自己家裡的煤油燈亮,但也能照著門口的那一塊的路,家家戶戶捱得近,巷子裡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陶寬爺爺到了生產隊長家裡,發現已經來了二個人,一個是生產隊的保管員,一個是出納,他們也都是剛被通知來的,看著陶寬爺爺進來,都心照不宣得笑笑,各自找了個椅子便坐了下來。坐下來的人就把自己的煙桿掏了出來,如同現在的人坐下即掏手機一樣的自然,沒有絲毫的違和感。掏出自己煙桿的一邊在吸菸,一邊在討論著家長裡短,或者是最近幾天銀井灣裡沒有新鮮事。三口煙吸菸,就有出納給陶寬爺爺敬菸,陶寬爺爺笑著擺擺手:老了,沒有什麼煙癮了,能不吸最好。出納是因為陶寬爺爺算盤打得好,以前還讓陶寬爺爺給教過呢,相對於保管員,要更親近陶寬爺爺。陶寬爺爺也明白出納的心機,自己能推掉最好。不吸菸不等於沒有帶煙,就如同這樣的人因為要外出交往,口袋裡也得買包煙,萬一有事拿出煙也就有了話題。陶寬爺爺多年的外出,在這個方面還是有經驗的,自己老了,不能吸菸是因為自己怕咳著難受,但煙荷包還是帶著的,煙荷包裡的菸絲也是從陶寬爹菸絲拿來的,這是父子間的默契,不管陶寬爺爺吸不吸菸,陶寬爹總會把陶寬爺爺的煙荷包給裝滿,即使陶寬爺爺有時也拒絕這樣的好意,但陶寬爹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給自己爹煙荷包裝菸絲的。陶寬爺爺有自己的菸絲,是自己種的,味比較衝,香味也沒有陶寬爹的菸絲持久。陶寬爹的菸絲是買來的,味柔和香味悠長,但貴。陶寬爺爺情情願用自己的菸絲去招待客人,但這幾天還是情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