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爺爺只是坐著喝口茶,也只想聽他們說說有什麼好的訊息,至於吃晚飯,陶寬爺爺倒是不太願意在生產隊長家裡吃,陶寬爺爺這幾年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衰老,對於吃好的喝辣的,能避開最好避開。茶喝過了,也就開口說話了,還是大隊支書為主,他說著外面的情況,似乎有些指責除了自己所在生產隊裡,其他生產隊有些不是很積極。隨後又說了,分田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得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前面大隊支書說的,陶寬爺爺都不太關心,都不是自己生產隊裡的事,也輪不到自己去擔憂,陶寬爺爺只是擔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最主要還是自己家裡和林家要換的田。這是大事,至少對於目前的陶家來說是這樣的。大隊支書說完了,輪到生產隊長說,這個時候的陶寬爺爺更願意仔細去聽,這才是自己想要的坐進來的理由。生產隊長聲音不大,但事情卻是讓大家滿意的:眼看著霜降就要來了,咱們隊裡也把茶油山都分到自己家裡去了,而且是按著人頭來分的,至於旅途的遠近差異,肯定不能一碗水端平,今年還是各家都回到分好的茶油山去摘,摘到的茶子都集中到生產隊裡來,由我和出納稱重和計數,由會計安排堆放場所。生產隊長說完,沒有其他人提出反對,也沒有人鼓掌贊成,似乎有些尷尬,但大家心裡都打著自己的小九九,這樣是算分了,還是算沒有分,人多的人家摘完了自己茶油山上的茶子,能不能到別人茶油山去撿。但礙於大隊支書坐著,大家都不太去挑明,也許等大隊支書走了,大家這才有個商量吧。陶寬爺爺倒是肯定的,自己家裡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會摘到茶子,但至少摘到自己家裡的茶子,卻沒有時間去別人家裡的茶油山去撿茶子。陶寬爺爺不僅想著自己家裡,也想著林家,林家這幾年孩子都大了,會幫著大人去摘茶子了,林家的大兒子都和林家男人一般高大了,挑擔子也不輸給林家了,真要是這樣分,林家也不會吃虧。既然沒有人贊成,該說的話也說完了,大隊支書便站起身來,對著生產隊長說:你們隊裡的事你自己管,但這樣也好,不要步子邁得太大,步子邁大了容易摔跤,步子邁小了又吃符合上面的精神,這樣挺好也讓我好說話,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還要去公社裡呢,給你們說個事,只是在坐的幾個人知道,別外傳,外傳了有什麼責任你們心裡清楚,大隊支書說這話的時候用那種嚴厲的眼光看過每個人的臉,包括陶寬爺爺,這才鄭重其事得告訴大家:我們所叫的公社又要改回叫鄉了。大隊支書嚴厲的眼神還是有作用的,看著大家面面相覷,有些緊張的神情,大隊支書離開了生產隊長家裡。大隊支書的離開,讓在坐如臨大赦,心情也放鬆了很多,也許在別人心裡不知道會怎麼想,但卻在陶寬爺爺心裡卻是猶如一聲驚雷,那可能真的要換天了,鄉自古以來就有,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解放也就是叫鄉,而後才改公社的,以前的保甲後來改成了大隊和生產隊,雖然這裡有著很大的區別,但人還是這些人。年輕人要好些,嘴裡咕噥著,改啥都一樣,田裡不去種就沒有飯吃。這個時候也正好是陶寬爺爺告辭的時候了,陶寬爺爺不想參與這其中的討論來,今天最大的收穫就是回家安排家裡人做好摘茶子的準備。陶家雖然自己家裡有篾匠師傅,都說賣菜的吃黃菜葉子,陶家也是一樣,陶家的籮筐也都是在勉強用著,沒有一隻是好的,陶寬爹也是多年來沒有幫著自己家裡打過籮筐了,從陶寬爺爺年齡大了,退出了生產隊裡的勞動,陶寬媽又不能替著,家裡二個孩子都沒有幹過田裡的活,這也是陶家沒有籮筐用的一個原因,現在不一樣了,生產隊要解散,田也要分到各家各戶了,自己家裡就得要準備這些工具了。陶寬爺爺起身端起茶喝了口,對著在坐的人說:你們就慢慢聊著,我回家去了。不過我還得說,我剛才眯著了,啥事都沒有聽見,說著就朝門外走去,留給陶寬爺爺身後的是一陣笑聲,陶寬爺爺也不會計較他們在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