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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怪不得近年淮江水匪鬧得這麼歡,像韭菜似的這邊割了那邊還有一茬,原來如此啊!

我冷笑連連,把奏摺反覆看了兩遍,強自壓下這股火道:“孟卿,內閣是什麼意思?”

“此事牽連甚廣,只怕淮江一線官場沒一個是乾淨的,若是徹查,淮江官場無人。何況身在局中,身不由己,貪腐案中必不乏被迫自汙的官員,若他們誠心改過,又政務突出,不妨小懲大誡,留他們一條命,繼續為陛下和朝廷效力。所以內閣的意思是,抓一批,審一批,打一批,關一批,殺一批,再放一批。其中放的這一批,要慎之又慎,絕不可錯放。”孟士準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水至清則無魚,不妨對一部分人嚴刑峻法,一部分人網開一面,這樣一來,活著的這批被嚇破了膽,貪是不敢貪了,往後的日子必將感恩戴德,腦袋別在褲腰帶裡,幹活都更勤奮了。

我點頭:“照卿說得做。不過,此事牽扯重大,別人查辦朕擔心壓不住場,卿不妨先派得力之人過去,晚些時候,卿親自去淮江走一趟吧。”

孟士準跪地領旨:“臣遵旨。”

“起來起來,話沒說完,你別急著跪。”我說,“還有,弋陽侯也學壞了,以前是個正派人,沒想到也學著貪了。趁著淮江的事還沒鬧開,內閣替朕擬個旨意,隨便找個藉口,把他騙回來。別人貪也就罷了,軍餉朕卻是一分不少他的,因為剿匪開支太大,朕案頭天天摞這麼高的摺子,全是上書要求裁撤軍費的。這麼大的壓力,朕幫他頂住了,他不打勝仗也就罷了,竟然還貪……把他弄回來,按律法,該殺就殺,該流放就流放,不用講情面!”

“是!”孟士準道,“只是弋陽侯回京受審,淮江大軍……”

“叫戚長纓去吧。”我糟心地揉揉眉心,“他天天給朕上摺子,明明是個武人,摺子寫得比文臣還長,字醜文采又差,朕有心不叫他寫了,偏偏摺子裡的兵法又講得頭頭是道,有趣得很。既如此,就叫他去,也讓朕看看他是不是紙上談兵。對了,帶上石英。他一直想效仿祖父建功立業,今次也叫他上戰場體會體會。”

孟士準道:“臣遵旨,即刻著人去辦。”

“嗯。”我打了個哈欠,“那沒別的事了,卿跪安吧。”

孟士準卻不走。

他跪在地上不起來,直愣愣盯著我,或者說,盯著我放在案前的摺子。

我咬咬牙,想裝沒發現,扶著扶手要起身,孟士準急道:“陛下!”

我側著頭,過了半天,才長出一口氣,問道:“還有什麼事?”

“此案首惡之人如何處置,還請陛下示下!”

我的手攀在扶手上,不說話。

“陛下,臣已在折中寫明,淮江官員之所以為所欲為,全倚仗京中有人為之遮掩。此人深沐皇恩,雖無實權,然群臣竟無人敢與之爭鋒。朝中早有傳言,弋陽侯能率軍剿匪,也仰賴此人在陛下面前多次舉薦。此人不僅包庇文臣貪腐,更插手武將排程,其心昭昭臣不敢言。”孟士準叩頭道,“故臣請旨,即刻將鎮國公衛明下獄徹查!”

孟士準是老狐狸,老狐狸都是陰著壞,從不與人紅臉。你瞧他處理淮江貪腐一案便可知,他做事總會留有餘地。我與他君臣這些年,從來是心有靈犀,心照不宣,我是頭一次見他如此激憤,連那點餘地都不要了,“即刻”就要把衛明下獄徹查。

可見衛明私下裡還有多少沒有被翻出來的罪行。

說實話,查查也好。衛明曾是大權在握的一品武將,他與殷閣老一文一武,可以左右朝堂風雲,一朝被我架空,手裡的權力消亡得乾乾淨淨,我差點連他最寶貝的長戈都收走。剛在一起那陣子,我又是寵他又是防他,後來位置坐穩了,我知道衛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動搖不了我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