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卻要離開重慶,這真是……他難道就不知道,自己想去重慶讀書,就是為了離他近一些、能夠經常去看看他嗎?為他做一些他喜歡吃的可口飯菜,時不時地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一聲,在他既沒比賽也不訓練時而自己功課也不緊張時,兩人在一起坐坐說說話,假如他有點小傷小病什麼的,自己也能照顧照顧他……這傢伙!秦昭盯著腳下的水泥路面咬著嘴唇,他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嗎?他不會那麼不開竅吧?不過,這也難說,不然他怎麼會到現在也沒談個正經女朋友哩,說起來,這傢伙好象真的是有點苯……不!應該是有點傻……
她突然低了頭默不作聲,倒讓杜言會錯了意,他還以為秦昭已經改變了主意,只是出於女孩子的矜持和害羞,她才會有眼前這般忸怩的神情。
“要不,後天下午我在校門口車站等你?”杜言眼睛裡閃爍著幸福和快樂的火花,小聲地說道。
“秦昭!”
一個女子的聲音不合時宜地打斷了杜言眼中的美好時光,他帶著些許惱怒望向那個不知趣的女子。
他的惱怒馬上變成了驚訝,和秦昭打招呼的女子他也認識,是秦昭的同班同學李茗夏。他看著她走過來,急忙間竟然忘記和她打聲招呼。不是說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很深的矛盾早就沒什麼來往了嗎,怎麼李茗夏就會主動找到秦昭呢?
李茗夏倒是沒忘記和他打招呼,這才轉臉說道:“小昭,”她似乎很為難,頓了頓,才又小聲說道,“小昭,有點事,我想和你說。”秦昭卻木了臉沒搭腔,杜言立刻轉身假裝看校園裡早就看得膩味了的風景——他本當知趣地離開,可他好不容易盼到點希望,實在是不願意就這樣把好機會錯過了。
停了好半晌,李茗夏才說道:“小昭,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她盯了背轉身沒走出兩步的杜言一眼,欲言又止。
“……你說吧。”好半天秦昭才站在原地回了一句話。她不想和李茗夏有什麼瓜葛牽扯。那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就象幾十年前發生的一樣,上面掛滿蜘蛛網和灰塵,安靜地停留在她記憶的最深處,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件事會漸漸地模糊起來,最終成為一堆無法組織的支離殘破的碎片。這兩年的學習和生活也確實映證了她的想法,與那事剛剛發生時不一樣,現在她已經能夠平靜地同李茗夏說上幾句不關痛癢的話,平日裡見了面也會不冷不熱地點點頭打個招呼。可她自己也知道,這種平靜只是自己的保護殼,這種平靜也只是自己的一種痴心妄想,那個災難一般的時刻經常會閃現在她的夢境裡,教她每每渾身冷汗地從睡夢中驚醒,那時,她就忍不住要一遍遍地回想起當初自己做下的傻事……要不是他那時制止了自己的愚蠢行為,她簡直都不敢想象自己現在會是一副什麼光景……有時,她也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已經能夠冷靜地對待那件沒有發生的傻事,可有時又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只要一想起那事,想起那張因為羞憤惱怒而扭曲的面龐,她都害怕得心裡猛然一緊,胸膛裡變得空空落落的……
李茗夏低垂了眼簾,抿著嘴唇半天沒說話。事情已然過去了兩三年,可秦昭突然蒼白得就象一張紙的面孔還是教她明白,自己當初給朋友出的是個什麼樣的主意。對不起,她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可現在再說這些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她不知道該怎麼樣把話說下去。
一時間,兩個女孩就默默地站在那裡,都低了頭去承受因為往日的愚蠢而帶來的心靈上的折磨。
“我聽說,”李茗夏艱難地說道,“我聽說,我在報紙上看見,你哥……”她敏感地看見秦昭抓著手提袋的手猛地攥緊了,關節因為過分使勁而泛起可怕的蒼白色。“你哥,他回來了,現在就在省城,是嗎?”
秦昭點點頭。她死死地盯著自己腳下的水泥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