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睿說這段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沒有賣慘,反倒像是單純在闡述事實。
主持人沉默了幾秒鐘,說:「我不知道這麼說是否妥當,我感覺,你像是在透過這個節目,散發一個求救的訊號。」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只是這些話一直壓在我心裡,我想說出來。另外,我也想向我的粉絲坦白這段經歷,如果粉絲們無法接受這樣的我,也可以自由地選擇離開。」
「你不怕粉絲真的會離開麼?」
「我已經騙他們很久了,我不想再繼續騙下去了。」
「或許他們寧願你騙他們,這樣他們還可以繼續開心追星,不至於那麼難過。」
「我的精神狀態撐不下去多久了,」安睿直視著鏡頭,臉色有些蒼白,「很抱歉,不能繼續瞞下去了。」
「你看起來,還很愛你的前男友。」
「嗯。」
「還想聊聊他麼?實話實說,我對他很好奇。」
「以前我講過一個故事,我說有個親戚買下了周圍所有的門板,幫我鋪出了一條通往考場的道路。」
「我好像聽過這個故事……」
「故事裡的親戚,不是我的親戚,而是我前男友。」
「他陪你一起高考麼?」
「嗯,他陪我一起複習,又送我去高考,我第一次高考失利,又複習了一年,第二年才考上。」
「他一直陪著你?」
「對,他一直陪著我,我藝考的學費,都是他刷卡出的。」
主持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臺下,現場導演給他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心軟,可以順著這個話題繼續問下去。
但主持人不想問,她衡量了一下獎金和自己的良心,想要試著轉移話題,但安睿並不同意。
他繼續說了很多他們交往的細節,比如:「我並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孩子,只是碰到了一個好人。藝考一節課少則幾百,多則幾千,我根本出不起。」
「那個公司,認為我沒有紅的潛力,於是把我掃地出門了,我那天在宿舍裡收拾自己的行李,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當時說不定會跑到超市裡,去當個促銷員,賣點酸奶什麼的。」
主持人忍不住反駁他:「你長得這麼帥,不至於淪落到那種地步的。」
「那時候我還沒有成年嘛,很多工作都做不了,思來想去,可能也只能做類似的工作,或許不至於退學,但想繼續藝考,肯定走不通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
「是過去的我和我前男友的事。」
主持人的表情失控了一瞬,她不明白,安睿為什麼要把所有隱秘的事情公之於眾——他明明清楚,他的做法會引發非常嚴重的後果,甚至可以直接把自己作糊。現場沒有安睿的工作人員,據說他們想跟著進來,但安睿親自關了休息室的大門,對他們說:「休息去吧,別跟著我」。
主持人聽同事轉述過,當時安睿的工作人員的表情,幾乎是天都塌了的模樣,她不知道改說什麼了。
「……」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搬到他家裡去住。」
「你不怕他是個壞人,或者是個變態的粉絲麼?」主持人問。
「怕。」安睿溫聲說,「但除了答應去他家,我好像也沒有其他選擇了。我那時候剛交完補習費,身上只剩三百元現金,連租個房子都不夠用。」
因為職業的原因,主持人聽過太多或真或假的故事,因此,她也能判斷出來,安睿說的是實話。
一個現在如日中天的明星,曾經過得如此難堪和窘迫,這其實算不上什麼超大新聞。窘迫時遇到貴人,貴人一路把他扶持上位,也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