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臣不敢芶同”。一直沒有言聲的于謙突然朗聲言道,“為御史者,凡大臣奸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劾。凡百官猥聳貪冒壞官紀者,劾。凡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劾。若皇上要深究冒劾高官,日後朝中便是一潭死水,誰敢高聲?以下劾上原本就是據理力爭,何謂求名?若朝中綱紀大正,自然無御史用武之地,則天下幸甚!”
自從於謙下獄之後,顧佐雖一直輾轉託人送東西進去,但卻自始至終沒能見到人。此玄見自己深為愛重的年輕後輩比起從前消瘦了許多。甚至有些弱不勝衣,本想顧全大局的心思一下子被這番激昂的話給揪了起來。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他便撩袍長跪於地。
“御史有言,若是嘉言上策。陛下可以納;若是虛言妄言,陛下可以申飭;但臣的職司便是教御史清廉持正,敢言敢為,保言路通暢。陛下命臣管束御史不得擅劾大臣,敢問這擅字從何界定?若是其人之惡不顯。當世之人全都以其為善。則御史惡之舉也許會一時被人視之為求名,但只要不得治罪,他便能一而再再而三上書,興許可愕誅惡。都察院乃是皇上耳目綱紀之司。所謂不正之風,臣絕不敢芶同!”
塞義和夏原棄瞧見朱瞻基面色愈來愈壞,情知這一回是真正卯上了。掌管吏部和戶部以川司長了,他們也不是沒遭過御史的彈劾。就是奸臣奸佞甩切心卯道當過多少回了,早就沒有最初的義憤。可平心而論,要說喜歡或是讚賞那些御史,那也絕不是他們的心裡話。
“皇上,碩大人
夏原吉只是開了一個頭,朱瞻基卻突然一揚斷了他的話,又朝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王節努了努嘴:“把這些東西給這個自以為清正的言官看看,給聯的這些腦骨看看!”
幾張薄薄的紙片在幾個或站或跪的人當中傳了一圈。一時間,堂上一片死寂。看到這一幕,錦衣衛指揮使王節不禁極其得意。比起前任。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是最被人忽略的。上頭有東廠壓著,下頭有掌管北鎮撫司的房陵挾制著,別人幾乎忘記了還弄他這麼一個指揮使,他的這股火氣已經憋得夠久了。這一年多以來他幾乎走動用了自己所有能動用的人手,這才查到了這麼一大堆事情,便是拼著前程性命,趁皇帝最暴怒的時候撕擄開這個大口子!
什麼清正廉明,俸祿微薄,那些自以為是的文官全都是些什麼玩意!
雖說有一句話叫做欺上瞞下。但在官場上,下頭人的聲音從來都是不作數的,只要瞞了上頭人便算是成功。此時此玄。看著那寫滿了蠅頭小楷的紙,杜禎的臉色越來越晦暗。他為人清正,深恨貪得無厭的人。但也知道在一眾京官的家鄉,那些仗著朝中有人的親戚們並不消停。就連他自個”若不是三令五申。再加上選廉吏出任松江知府,張越也藉由江淅的渠道替他注意動靜,所以杜家本家的人好歹沒鬧出什麼大亂子。可這上頭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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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洪武皇帝朱元璋設提騎以來,文武百官便處在一張無所不包的天羅地網中。但是,這張網的網眼大小卻是有定例的。眼下王節送到眾人面前的這一張張紙片上。幾乎羅列著所有朝中四品以上京官,其家族人口在這二十年間新增的田地。哪怕是當年的紀綱,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方式偵輯訪查這無疑是在和全天下最高階的那些士大夫作對。
把打天下的功臣完全剿除,讓文官拿著微薄得僅可溫飽的俸祿去治理天下,這是洪武帝朱元璋的宗旨;而到了永樂皇帝,這剿除功臣就變成了批臣高高供起來,文官的俸祿依舊微薄。朱瞻基和一眾勳貴並沒有太深厚的感情,所以登基以來雖不曾偏廢武事,重用文臣卻是事實。身為高高在上的天子,縱使知道底下有弊政,又怎比得上在他面前**裸揭開?
況且,他還正愁沒有藉口!
“諸卿都勸聯暫息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