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丟了那塊手絹,這才負手說道,“御醫不是說你還在病著嗎,大冷天跑出來幹什麼?是想生一場大病?你別忘了從小到大吃了多少藥,難道這麼大年紀還要朕哄你吃藥?”
衛王素來膽小怕苦,此時被這麼一喝,頭頓時更低了,好一陣子才囁嚅說道=“皇兄。我只是想去瞧瞧九哥。我怕……”
後頭的話衛王沒有繼續說,朱瞻基自然聽得明白。若只是為了別的小事,疼愛幼弟的他自然可以答應,但如今母親還在仁壽宮病著,至於是否真能有起色還不知道。因而,看著衛王好一陣子,他才一字一句地說:“回去。要是你還想你九哥好好的,那就回去!”
對於從來沒受過朱瞻基半句重話的衛王朱瞻蜒來說,這一句話無疑是當頭一棒。往後頭踉踉蹌蹌連退幾步,他方才站穩了,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在火炬光芒的照耀下,卻是流露出了一種病態的豔麗。站了一會兒,他木然點了點頭,隨即就轉身往自個的公館那邊走去。剛剛從衛王公館追出來的幾個宦官忙追了上去,心裡卻都是暗自叫苦。“好好養病,等病好了,朕讓你見你九哥!”
衛王原本走得跌跌撞撞,聽到這話一下子回過頭來,哪怕是見朱瞻基再沒有理睬他,而是徑直走向了梁王公館的大門,他也沒有在意,只是死死盯著那背影。直至一行人都跟了進去,他什麼也瞧不見了,他這才收回了目光,由著兩個宦官上來架住了他,隨耳就急不可耐地說:“回去讓御醫過來診脈,讓他開藥,開最好的藥,哪怕多苦我都吃!
幾個太監哪裡敢違逆,自是連聲應了。隨著他們這些人也回去了,一整條衚衕中也安靜了下來。儘管毗鄰就是襄王公館越王公館鄭王公館,但這些往日常常笙歌燕舞不斷的地方,在這樣大好的年節卻是安靜得有些過了頭,彷彿連人氣都沒了。只有盡頭處那座郡主府不時還隱約傳來孩子的哭聲。至於更遠處燈市上的喧囂,則好似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
王瑾小心翼翼地服侍著朱瞻基往裡走,眼睛不時往四處瞟。儘管房陵是說這裡內內外外的人都換了一遍,幾乎都是錦衣衛東廠抽調出來的精兵強將,可他還是免不了有些警惕,直到從儀門內儀門來到了正房門口時,他才鬆了一口氣,卻不料皇帝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回頭衛王府換一批人,先是外院,然後近身內侍也另挑幾個。竟然讓那麼身體孱弱的衛王都從府邸裡跑了出來,簡直是酒囊飯袋!”囑咐了這個,朱瞻基就徑直往那邊大門走去,上了幾級臺階之後又停了下來“你們都不用跟著了,在外頭等!”“皇上!”王瑾哪裡放心,慌忙追上去幾步“就算您不讓子裡難道還會沒人看著?”撂下這幾句生硬的話,朱瞻基就頭也不回地推門進了屋子。
儘管不比正經王府的前殿正殿後殿,但公館的規制仍是可以和公侯伯府並肩,站在那軒敞的正廳裡,朱瞻基體日四顧,立時覺這屋子裡的一應傢俱擺設都有些特別。果然,上去隨手推了推那椅子,他就現這些傢俱都是直接釘死在了地上。
等進了東次間,他就看到了呆呆坐在床上的梁王。屋子裡點著燈臺,卻是在極高根本夠不著的地方,就連床上的床單被褥等等,似乎也是特製的。當瞧見梁王茫然看過來的時候■,他一下子皺起了眉頭,眼睛甚至沒看見角落中站著的兩個健壯太監,徑直走上前去。
床上的梁王瞳孔收縮了一下,終於認出了面前擋著自己光亮的人。他歪著頭打量了朱瞻基老半晌,最後淡淡地說:“早就知道皇上回來了,只沒想到竟然這麼久才到運兒來。臣弟沒什麼可說的,什麼罪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