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尚早,大半留宿的恩客都還醉倒在溫柔鄉中。火勢來得兇猛,人們逃竄不及,樓內哀嚎一片。
滾滾濃煙中,花淼淼掙脫開桃夭的手。
“我沒事,你先救其他人!”她雖比不上其他幾人,但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桃夭不理會她的掙扎,抱起人從二樓窗臺越了出去,將她暗暗安置在安全處後,再次返回火場。
這時候花淼淼突然有點想望潮了。他若是在的話,哭一場便好了。神仙不可動用法力干預人間事這種規定,簡直是太雞肋了。
看著火勢,這歡宜樓怕是沒什麼剩的了,希望那壞東西也一併燒了才好。
好在現在是白天,在周圍百姓的幫助下,火勢很快得到了控制。大街上,那場面可精彩了。穿衣服的沒穿衣服的站了一堆。
花淼淼看著臉上都沾染了煙塵的三人,掩面偷偷笑著。
等等,三人?“我姐跟穀子呢?”花淼淼發出一聲驚呼。
葛青城臉色一變,“她不是帶著穀子跟著你倆就出來了嗎?你沒看到他們?”
“我沒看到啊。”花淼淼慌忙的在人群中搜尋著,哪有花嫋嫋半點身影。
眾人心頭明白,遭了,中計了!
花嫋嫋抱著穀子從窗臺跳出去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不對。眼前環境驟變,沒有了熱鬧的街市,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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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是進了一個傳送陣,等她能再次看清周圍時,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歡宜樓,一個沒有受大火焚燒的歡宜樓。
花嫋嫋猜測這裡應該是某人制造的幻境,不在現實中。
她牽起穀子的小手,輕聲說著:“你別怕,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我們去找你姐姐吧。”
久違的溫暖讓穀子眼窩發熱,以前的姐姐,也會在父親醉酒後,這樣子護著他,他小聲的回了一句:“好。”
花嫋嫋循著記憶,走到了她們聽曲的房間,果然從裡面傳出來了悽婉悠遠的琴聲。
花嫋嫋推門而入,就見如絲坐在古琴前,臉上盡是悽楚。
她抬頭看向門邊的二人,沒有輕紗拂面的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赫然出現在左臉頰,看得二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
沒有一個女子是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即便花嫋嫋一再告誡自己不要關注對方的臉,但那種莫名其妙的共情總是會讓她的眼神停留在那道疤上。
“很難看吧?”如絲主動開口問她。
“誰弄的?”
“誰?似乎是我自己吧。”她笑得燦爛,眼中卻盡是冰冷。
花嫋嫋不解的追問:“為什麼?”
琴聲停了,如絲的眼中似有什麼飄過,思緒也漸漸遠了。
“是呀,為什麼呢?”
當初,小麥被人輾轉賣到揚州青樓。她與她娘一樣烈性,任人如何打罵都不鬆口。在被拍賣的前夜,小麥被關在柴房中,她用最尖利的木尖劃花了自己的臉。
管事見到手的銀子打了水漂,恨不得將她亂棍打死丟出去餵狗。
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是花魁若柳救下了她。
若柳有感於她的堅韌,花了不少銀子才將她從老鴇手下要了過去。替她療傷,養在身邊,還偷偷將一身的技藝都傳授與她。
她說:“昨日已逝,你便算是重生了。蒲葦韌如絲,此後,你便叫作如絲吧。”
自此之後,世間再無小麥,只有青樓小婢如絲。
“名妓若柳的一曲《扶風》,千金難求。她既然已傳授於你,自然是希望你能有個謀生。即便你容貌有損,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小地方來。除非你是自願回來的,或者,其實你才是這歡宜樓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