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拉到院外去,亂棍打死。”
此話一出,月離的瞳孔驟然收縮,趴伏在地上,後背滲出了汗,還欲說話,身邊的小宮女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掐了她一下。
她暗自吸了口氣,感覺後背的濡溼越來越甚,她艱澀道:“請娘娘允奴婢在此等候,奴婢…需得向嬤嬤交差。”
如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允了她。
大雨說來便來,雷聲翻滾著,早春的暖和天氣被一場春雨澆滅,等到杖刑的太監結束動作時地上已經淌了一灘和著雨水的血跡。
“真是晦氣。”魏德從文山宮出來,吩咐人把已經沒了氣兒的月清抬走,再轉身時看見站到一旁被雨淋溼的月離,笑了聲。
“姑娘還在呢,這眼見的天就黑了,夜裡怕是得倒春,姑娘多注意些。”
月離有些狼狽地低著頭,視線所及之處只能看見流過來的血水,她胡亂點頭應著:“多謝公公提點,奴婢還要回去交差,就不叨擾公公了。”
“如此,姑娘慢走。”
說罷,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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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月離回了下房,她床鋪邊上的位置已經沒了人,空蕩蕩的,叫人生出空想。
進宮三年,這是月離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在她面前,不是意外,和她相處了三年的人在她面前被活生生打死。
她顫顫巍巍地扶著牆,坐到榻上還是忍不住想臨走時一眼看見的月清的死狀,渾身打了個顫。
月清與她同行三年,自入宮那日起就認識,雖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但日漸相處著也沒相互得罪,今日是陳嬤嬤派她去文山宮那麼一求她才知道月清犯了事。
本以為也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可誰知……
“咚咚——”
門被敲響了。
月離恍惚了一下,抬頭看向門口,復又站起身走過去,一步一步行走間都講究著規矩,只是那衣裙下襬沾著的水還在往下滴著。
也好在宮女的衣服是墨綠色,雖淋了雨,卻也透不出什麼。
門開啟,恰是今日隨她一道的小宮女。
“月離姐姐,陳嬤嬤說了,讓你去一趟。”
“好,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門關上,月離嘆了口氣。
陳嬤嬤曾說過她進退有度,如果她好好當差定是能得到主子的賞識,可是今日月清的死讓她徹底認識到這深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會被捲進去。
“咚咚——”月離伸出胳膊,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臂,敲了敲門,“嬤嬤,我來了。”
門被開啟,露出一張慈祥的臉。
陳嬤嬤拉她進去,上下打量她,似也知她被今日的事嚇到了,安撫著道:“好孩子,今日的事嚇到你了吧,嬤嬤給你煮了碗薑湯,趁熱喝了驅驅寒。”
月離垂下眸,恭恭敬敬地接過碗,小口小口地喝了。
陳嬤嬤視線掃過她的臉,不禁有些可惜,這樣的好樣貌,當個宮妃都惹人眼,也虧得只是個宮人,沒掀起什麼波瀾。
安靜了一會兒,月離睫毛顫了一下,低聲問:“嬤嬤,月清的……”
她話止於此,陳嬤嬤卻聽明白了,也是深深嘆了口氣:
“犯錯的宮人連個埋骨之地都沒有,估計是拉去亂葬崗了。”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雷已經停歇了,空氣中有股溼氣和泥土腥味。
月清的死在宮人們口中成了個忌諱,生怕說一句就會招來怨靈。
下人房中本來就事多,以往大家看月清和月離走得近,如今月清死了,月離單薄的身影就顯得有些突兀。
“瞧瞧這孤單單的,你說怎麼就有這麼絕情的人呢?當著面看著同住三年的人被打死,一句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