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像被拿過來的時候月離心中還有些緊張,父母甚少與她說過外祖一家,她年幼的記憶也是模模糊糊,所以當畫像擺在面前時她有幾分憂心。
擔心是,又擔心不是。
“開啟吧。”畫卷擺在桌上,宋玄讓她伸手把畫卷開啟。
月離嗯了一聲,點點頭的功夫,右手慢慢地把畫像開啟。
這幅畫已經有二十年了,泛黃的畫紙上仍能窺見一些泛過潮溼的水痕,只不過被人及時處理了,隨著畫面一點點呈現在眼前,月離不由得屏住呼吸。
那是一位美麗的女子,只不過看著瘦弱一些,十五歲的年紀,看著臉上似乎還有些稚氣未脫,一雙和月離一般無二的眼睛格外奪人心魄。
宋玄只看了一眼便猜到這的確是月離的母親了。
長得這般相像,如若當真沒有關係才奇怪。
他去看月離的反應,卻見月離一動不動地正看著這幅畫,明顯在想事情。
月離沒有見過自己母親年輕時的模樣,但她看見這幅畫上的人影時確定了——的確是她母親。
自有記憶起,母親便是一副溫婉的模樣,她會嘴角噙著笑意抱著年幼的她去看院子裡盛開的花,她會仰頭朝著她的夫君讓他給她戴簪子,她會教她識字,教她書寫,與旁的婦人不同,她身上彷彿有一種能夠讓人歡喜的親和力。
看見畫像上剛及笄的母親,月離本以為也沒什麼的,都過了那麼久了她早已習慣了獨身一人,但眼中忽地湧出來熱淚,她無知無覺,淚卻自己大滴大滴地掉下來。
直到宋玄在一旁輕輕攬住她,將她轉了個身溫柔地拍拍她的脊背。
月離哭得抽抽噎噎,靠在宋玄身上,隨後才告訴宋玄:
“是母親…陛下,那是妾身的母親。”
雖然那個成為知州夫人的秦明月看著沒什麼不愉快的地方,但是月離卻能夠想象得到,離家數載不得歸的母親是如何在舉目無親的良州度過每一個漆黑的夜晚的。
宋玄把人抱起來,也顧不得桌上未處理的那些奏摺,只知道用盡心思安慰著懷裡哭泣的月離。
“好了嬌嬌,沒事了沒事了。”宋玄不讓她再去看畫像,伸手把畫像垂下去的一半重新蓋上去,遮掩住。
之後也沒再問她什麼,一下午就抱著人哄了,臨到快晚上了,下午時那明媚的太陽也不見,只剩下了冷意。
月離之前哭得睡著了,宋玄沒吵她,也沒有把她從身上放下來,換了個姿勢抱著人讓她熟睡。
門外的李知看著時間點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想問皇上什麼時候傳晚膳,一進來就看見宋玄抱著月離坐在椅子上,整個殿中安安靜靜的,只能聽見一點翻看奏摺的聲音。
李知低著頭走過去,剛問出聲就聽見衣料間摩擦的聲音,然後聽見皇上低聲說了什麼。
月離總算是睡醒過來,睏乏地睜開眼,入目的是乾德殿那金碧輝煌的浮雕,她反映了一瞬,意識到自己現在還被宋玄抱在懷裡,立馬坐直了身。
雖然月離一點也不重,但是這麼抱著在懷中許久,月離起身的時候他也是有一半的身子有些僵。
他揉了揉,看月離和一隻驚疑不定的小貓一樣四處張望著,過了一會兒似乎是看清了外邊的天色,她匆匆要起身。
“陛下怎麼不叫妾身起來?妾身都睡著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眼睛還有些緋紅,是嬌氣的可憐模樣。
宋玄卻咬了咬牙,真想現在就把她壓桌上狠狠打一頓。
“嬌嬌怎得好得了便宜還賣乖,朕抱得手腳都僵了,你就與朕說這個?”
月離愣了一下,心虛地看向他皺巴巴的那半邊衣裳,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