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落下,宋玄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月離說著話。
“今日朕召見了秦國公。”
月離抬頭看一眼他,隨後落下了子,點點頭嗯了一聲:“說起來,妾身還要叫他一聲舅舅呢。”
驟然成為秦國公的外甥女,月離倒也沒覺得有何處不適應,畢竟前面十幾年的時光她也未曾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舅舅,現在她成為宮妃,和秦國公府的接觸更少,好似也沒什麼變化。
宋玄看她有些在意的模樣,略提了一句:“嬌嬌現在的身份有些太委屈了,等之後時機成熟了讓你再認回國公府。”
月離的注意力一大半都在他說的話上,雖然知道宋玄不會對秦國公府發怒,但錯處畢竟已經做了,問責是少不了的。
現在宋玄說讓她認回秦家,是打算先不對秦家問責嗎?
她遲遲落不下下一子,沉吟一聲,問:“陛下已經對秦國公說了妾身的身份嗎?”
她不知道宋玄是怎麼和秦國公說的,只不過上回在乾德殿見到的那般模樣,總不會這次說一陣又捱了軍棍吧?
宋玄淡淡嗯了一聲,手指輕輕釦了一下棋盤旁,示意她落子。
月離收到了他的示意,卻想不出該往哪裡落子,微微鼓起小臉,猶豫地在棋盤上四處尋找著合適的位置,同時小聲嘟囔:“就欺負我棋藝不精。”
宋玄笑出了聲,大發慈悲地給她指了個位置,見月離落下了子,正要說什麼,又聽見月離說:
“再讓讓我呀。”
“嬌嬌,已經讓了你兩個子了。”他說著,不緊不慢地將棋子落下。
月離看了眼棋盤,又把話題繞回去:
“那陛下今日問責秦國公了嗎?”
今日回來的這般早,好似也沒有生氣,看來是平平和和地說了這件事。
宋玄搖頭,只道:“秦家確實是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但此事說到底也是老國公爺做出的決定,既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也不必再抓著錯處。”
此事錯就錯在先帝的疑心太大,秦國公府膽子太大,若是當初真的沒有讓秦明月逃走,現在說不準也沒有月離了。
宋玄伸手劃了下月離的臉,輕笑一聲。
“等到母后回來,尋個機會讓秦府老夫人與你見上一面,想必你們有許多話要說。”
他只告訴秦國公月離的確是秦家人,但並未細說月離是如何成為了他的宮妃,也沒有說旁的資訊,不許秦國公私下裡再調查這件事,這些事都該交給月離自己來說。
月離意外地看著宋玄,想不到他會讓自己和秦家老夫人說話,她愣了一時片刻後說好。
二月底,太后和宜妃終於從華清山回來,宮中嬪妃盡數前往朝南門迎接。
那日是個暖和的晴天,月離由著宮人梳洗打扮,不能太豔,也不能太清雅,她一時有些難以抉擇。
“娘娘不必擔心,太后娘娘一貫是個溫和的人,不會計較這些的。”佩蘭將一些顏色鮮嫩的衣裳都拿出來讓月離挑選。
月離心慌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還是沒聽進去。
秀禾將其中一件妃色的拿了出來問月離的意見,她看著然後輕輕皺眉:“有些太不莊重了。”
“要不娘娘試試那件鵝黃色的,今日天氣好,穿得鮮亮些更襯膚白。”佩蘭提議道。
那件鵝黃色的的確漂亮,月離看了看外邊的天,實在也沒什麼時間給她做選擇了,於是點了點頭就選了這件。
秀禾又給她梳了髮髻,將幾支金釵插入髮鬢中,又選了一套桂花珠玉的髮飾做點綴。
鏡中的人看上去明豔又大方,卻有些嫩生生的,看不出幾分氣勢。
好看是好看,只不過月離的那張臉生得嬌媚,再怎麼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