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聲安靜之處時偷偷掀了一點簾子往外看,可這行路走了一天,到日落黃昏時月離才懨懨地從馬車上下來。
她這邊剛下馬車,前方不遠處宋玄的馬車上也下來了人——是如嬪。
如嬪下午時便去了宋玄的馬車裡面,她一過去,旁人自然也不敢再跟著一起去,眼看著車隊要休整落腳了,她這才從馬車裡鑽出來。
此刻天色還沒暗下來,他們到的是一處早已備好的莊子,這麼多人馬自然不可能全都住在莊子裡,除了主子們住進去,那便只有貼身服侍的奴婢們能住了。
月離有些沒力氣,不止是被熱的,還因為今日趕了路狀態有些不好。
她輕輕瞥過去一眼,看見從那馬車上下來的如嬪一臉得意的模樣,懶得搭理,身子撐在佩蘭身上,斜斜靠著。
紫檀小聲說:“奴婢待會兒給娘娘做些消暑的粥喝,喝了娘娘就會好些的。”
麗嬪從前面走了過來,她輕輕皺眉,似乎看出了月離的狀態不對,未等她動作,免了她的請安禮。
“你這是中了暑氣?讓太醫來給你看看吧。”
宋玄剛下車,正在吩咐著該準備的一些事宜,聽到身後的話,他轉過身看了一眼。
恰好看見正斜靠在宮人身上一臉懨懨的月離。
他吩咐李知:“把月修容安置在朕的房裡,再去請太醫去看看,別讓她們站著了,趕緊送進去。”
“是,奴才遵旨。”李知心驚膽戰地瞥一眼正守在皇上身邊沒幾步遠的如嬪,心道這話可真是一點也沒顧著旁人,明眼人一聽就知道誰最受寵。
如嬪聽了宋玄的那話差點沒控制住面上的表情,她緊緊攥住了手,隨著李知走的方向看過去,恰好看見擺出一副柔弱姿態的月離。
今日下午她雖在陛下的馬車裡呆了許久,但陛下卻對她視若無睹,無論她說什麼都態度冷淡,若不是她厚著臉皮強留在馬車裡,只怕早已被趕下去了。
而陛下一下馬車就去關心月離那女人,不過是她常用的裝病弱可憐的手段,有什麼好擔心的!
月離見著迎面過來的李知,聽了他傳的話後臉上泛起一抹薄紅,正面對上如嬪恨恨看來的視線,她勾唇一笑,帶了點挑釁的意味。
“本宮要撕爛她的嘴!”如嬪被那笑激得往前一步,還未靠近便被身旁的槐夏拉住了。
宋玄漠然看著她,饒有興致地冷聲問:“你要撕爛誰的嘴。”
如嬪被這話驚了一下,她陡然反應過來剛剛自己都說了些什麼,被槐夏拉著的腳步頓住,她轉過頭看著宋玄,眼中帶了點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茫然,隨後連聲道:
“臣妾是、是熱糊塗了,一時口不擇言,還望陛下恕罪……”
月離只看見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宋玄正在和如嬪說話,她剛挑釁完如嬪,此刻興致好了些,沒再關注那兩人又說了些什麼,轉頭便跟著宮人們進了莊子。
太醫很快便過來為月離診脈,診完脈只說是中暑,說是喝點清熱消暑的藥便好了。
下了馬車走到平地上,月離也覺得舒服了些,她讓宮人們給她拆下一些髮飾,自己則斜靠在床柱邊小憩了片刻。
等到宋玄將事情都吩咐下去回到房中時便看見倚在床邊睡著的月離。
他放低了聲音,示意身後的李知莫要開口,自己往前走了幾步,將床邊的人抱起來,側目掃了李知一眼。
李知心領神會,趕緊往前將床鋪的被子掀開。
宋玄把人放上去,看一眼那被子,終究還是沒給人蓋上。
莊子不比皇宮內有冰塊供應著,這間房已經是最涼爽的了,饒是這樣,一點落日的餘暉也透過窗戶照進來,顯得灼熱。
“去叫個宮女來,給她扇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