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那個原本就是給有興趣的客人提供的。”
於是,在狄倫“不準抵賴”的笑容中,楚音遙被服務生帶到臺上,並細心地幫他搬開琴凳。
鋼琴正對著賀煜的桌子,楚音遙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的臉。坐在琴凳上,輕輕反壓著指節。已經記不得上次在賀煜面前彈琴是什麼時候了,每次他在彈,賀煜就在一邊坐著或站著,偶爾手裡會端上一杯酒或咖啡,就這麼安靜地一言不發,直到他彈夠了合上琴蓋,也不會聽到他多說一句話。
手指落在琴鍵上,彈奏著自己不算太熟悉的旋律。他沒矯情到彈一些經常在賀煜面前彈奏曲子,憑此勾起些什麼回憶。那些回憶對他並不能說沒有意義,只是這並不是表達其意義存在的方式。
目光始終留在琴鍵上,他只是挑了一首狄倫可能會喜歡的曲子。沒有華麗的短音符承接,也沒有高難度的指法。舒緩的節奏表達著一種遙不可及的嚮往……當然,這種嚮往只是曲子本身的意境而已。
琴聲落下最後一個音節,楚音遙偏頭看向坐在位子上的狄倫,小孩顯然是滿意了,一臉笑容並輕輕地拍著手。
站起身向留在一邊的服務生道謝,並無意外的對上賀煜看向他的眼睛。楚音遙微微頜首,沒有漠視,也並不親近。如同對待陌生人一般。
——這也許就是他們現在應該有的態度。
“回去我也讓哥哥給我買一架,我也會學得很好。”狄倫拉著楚音遙的手,意識還停留在剛才的那隻曲子裡。
“嗯。”拿出卡結賬,“走吧。”
“好。”
楚音遙從琴臺上下來,賀煜的眼睛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他讓賀煜恍然產生了一抹熟悉感。曾經也有一個人喜歡在下午或晚上坐在鋼琴前彈上四十分鐘,也只有那個時候,那個人抿緊的嘴角才會揚起微微的弧度,眼鏡後面冷漠的眼睛才會染上柔和的溫度。他會那樣靜靜地彈給他聽,轉眼就是十二年,卻不需要他的任何評價。
他清楚地知道路凝夕喜歡彈琴,喜歡在閒下來的時候聽一上午的音樂。他也知道如果放開路凝夕,讓他彈自己喜歡的曲子,做自己喜歡的事遠比把他綁在身邊更有價值,說不定也可以從他臉上看到更多笑容。但即使知道,賀煜也沒有這樣做。因為他無法找到像他那樣肯為自己擋子彈,肯為自己去死的人,所以他放不了手……
也是因為他的自私,路凝夕直到死去,也沒過過一天放鬆的日子……
很多事,在路凝夕死後他才開始慢慢明白,卻也於事無補。賀煜看著楚音遙牽著狄倫離開的背景,抿住嘴角。
——如果當時給他自由,也許他可以像剛才那個孩子一樣……愉快。
丹尼斯又帶著狄倫在Z市玩了半個月,加上開學臨近,這才讓狄倫滿意地回了義大利。臨走時還和楚音遙說等他學好琴會回來彈給他聽。
他雖然不喜歡小孩子,但和狄倫相處久了也覺得其實孩子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鬧人,或者說狄倫並不鬧人。走的時候,楚音遙也應了他的要求去送機,小孩笑眯眯地抱了抱他,才和丹尼斯一起進了特別通道。
同時這個夏天也到此落幕。
玖月的酒吧裡,吧檯一角擺著十幾款不同型別的酒,凌宸坐在吧檯前的高凳上,向剛從臺上下來的楚音遙招招手。
“唱得不錯,來挑一杯。”
楚音遙坐到他旁邊,接過調酒師遞過來的水,“我不喝酒。”
“我知道。”凌宸抽掉他喝了一口的水杯,“他們新研究出來的,女士飲品。裡面大多是汽水或果汁,沒什麼酒精含量,所以才讓你試。”
看了一眼色彩各異的低酒精飲料,楚音遙選了一杯金棕色的,看上去很像威士忌。喝了一口,卻嚐出了可樂的味道,實質上無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