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就算是把徐志摩找出來也沒用。
借景抒情?不行,荀攸會只看到景,看不到情。以物喻人?更不行,你寫比翼鳥、連理枝,鴛鴦成雙對對飛,荀攸會以為你是想女人了,沒準心裡還會疑惑既然這樣寂寞,為何上次他送來了女人,還會招得勃然大怒。
連“思君”都能理解成“思念君主”,他老師到底是怎麼教他的啊!
……所以曹操再度鎩羽而回。
他被荀攸氣得頭痛,荀攸卻去找鍾繇了。
當曹操得知荀攸在鍾繇家一夜未歸的時候,第二個茶杯再度在手中報廢。
終於再也忍不下去。什麼只是朋友啊,什麼長久不見敘敘舊啊,什麼要有個人活動空間啊。
夠了!
繞彎子繞得夠久了,對那個遲鈍的傢伙忍耐得也夠久了。那句話憋在心頭,若不說出口,這輩子也不能指望荀攸自己想明白。
曹操大步走出門,叫過馬車。
那一刻想到他們很多過往,想那喜悅時的微笑,傷痛時的隱忍,恐懼時的退縮。想在夜幕下閒逛,在洗衣房共患難,在淒涼秋雨中重逢,在新鮮初雪的道路上印腳印,在夕陽裡共乘一騎,身體相貼,衣襬相疊。
驀然發覺,那一幕幕都已刻入記憶,印痕深深,正如情之一物,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會掛東南枝就去掛好了,他會在下面等著割斷繩子接住他。
第 36 章
荀攸用力眨了一下眼。
如果這是夢,一定是他做過的最荒唐的夢。但更荒唐的是這場大夢沒有醒來的徵兆,倘若一直沉眠不醒,又該如何?
馬車晃晃悠悠地向前跑,帶動著車廂裡的兩人顛簸起伏。曹操的手指捏著他的下頜,帶著清晨的涼意,亦或是他臉上燒得發燙,才感覺那手指格外涼。
那個吻的餘韻還在唇邊灼燒不去,腰被用力向前拉,上身卻被迫向後傾,找不到支撐點,幾乎所有重量都掛在曹操的手臂上。想退,想掙脫,但又能退往哪裡?
荀攸被迫看著曹操,他眼中的黑色愈深愈濃。
連線吻都有了,再說不明白就是智商問題了。但即使明白,仍然難以理解。曹操的意思是喜歡他?或者,不能確定是喜歡,應該說是曹操想要他?
他是男人,而且對斷袖沒有研究,真的沒有。
“那……那個……”囁嚅了一下,荀攸用了很大力氣,才發出了很細小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幾乎不能繼續,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正如春花與冬雪有何交集,穿越了兩千年時空何來愛戀,何況還是兩個N級,就算是磁鐵也該是異性相吸一個N一個S好不好?
曹操仍然看著他,眸光竟帶上了點戲謔,道:“想說什麼就快說,不過我只給你一次拒絕的機會。”
“我……”
“用完了。”
“哎?……”
還沒等荀攸搞明白什麼事,視野裡曹操的面孔瞬間放大。身體被猛地壓倒,後背撞在車坐上,頭差點碰上車廂壁,卻被曹操及時用手擋住。
感到曹操與他的距離迅速消減,荀攸慌亂中失聲叫道:“丞相!”
“叫太大聲音外面會聽見。”曹操警告他。
“!”
荀攸這才想起他們還在馬車裡,不由得咬住下唇,強行壓住第二聲驚叫。伸出手想要推曹操,才撐起手肘,就被曹操一把抓住,牢牢按在身側。
唇再度被攫取,牙齒被迅速撬開,火熱而強硬的氣息湧入口腔,舌尖長驅直入,掠起一股戰慄。
“嗚……不要……”
含糊的拒絕起不到作用,舌尖依然在口中肆虐,愈探愈深,並捉住他不斷退縮的舌尖,強迫他與之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