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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院中花影疏落,樹影蒼然,黃昏的陽光照在金黃的琉璃瓦頂,一時有些暮光迷離,照的人神思悽迷,隱約恍惚。凌紈容便把聽到的事講給她聽。她盡力把這件事說得委婉:“皇上雖是寵愛權賢妃,咱們娘娘在皇上面前也總算是能說得上話的。娘娘已然拖延住皇上,等小主兒回來為公子哥兒作證,特派了奴婢等小主兒回來。”

簡懷箴素來沉靜清冷,聞言也不禁蹙眉焦灼。皇上素來寵愛權賢妃,又豈能容忍有人對她不敬?雖然她心中已然明白整件事是旁人佈置的一個局,可又當如何同皇上啟齒?

何況,那個人是。。。。。。是皇上。是她夢寐以求想見,而一旦要見卻又覺得近人情怯的皇上。

凌紈容帶簡懷箴去西配殿承禧殿的暖閣,重新換了套玉色折枝花樣花羅裙。羅裙素白,意境疏朗,越發顯得她蘭心素質,清雅婉約。

時間無多,簡懷箴自己挑揀了一件步搖蝶舞金釵束在發頂,金釵上面繡著梅花花骨朵,梅花之上兩隻金絲蝶翼翩然展開,下面鑲嵌著半月形玉片,綴著銀絲流蘇。束髮後,她一頭烏髮長長披在肩上,宛若煙霞初綻,綠雲流瀉。她黑髮白衣,眉目淡淡,猶如山中蘭花一般。

凌紈容不解其意,隨口說道:“這步搖蝶舞金釵平日裡主子們倒是用得少。”

簡懷箴不語,幽黑的眸子深邃不可見底。

“翠釵金作股,釵上蝶雙舞。心事竟誰知,月明花滿枝。”雖然只是一隻小小的金釵,她亦有她的打算。只不過,皇上。。。。。。該是不知道的吧。

綏壽殿的花階,皆是用漢白玉砌成,階上盤出筆法雋秀飄逸的“壽”字,四周雕以魚藻、風紋、荷蓮、花鳥、瓔珞等圖案。階前一從修竹掩映,青碧如洗,在玉階上投下斑駁蕭疏的光影。

凌紈容先進去通傳,未幾,便有小太監走出來,請簡懷箴進去。簡懷箴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千愁萬緒,只覺得前仇舊恨、前情舊意盡數膠著於此。

曾經,她在心中,千次萬次幻想過皇上的樣子;曾經,她在心中,千次萬次想象過與皇上相見的情形。只是等到真正見著,才知道原來不是的。

高遠空曠的綏壽殿中,朱棣高踞於中間的紫檀木雕雲龍虎紋椅之上,左手王貴妃陪坐在黃花梨螭紋玫瑰椅上,右手權賢妃侍坐在鑲琺琅玉藤面羅漢椅上。周圍密密麻麻依次站滿了宮女太監,簡文英挺直身子長跪在顛中。偌大的宮殿中,竟然沒有一絲聲息,便是連一粒小小的珠花兒掉落在地上,也聽得清清楚楚。

簡懷箴拖曳著如水的長裙,迤邐而行,走到朱棣面前,以宮中禮節行了袖手之禮,婉聲道:“臣女簡懷箴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棣望去,只見眼前的女子莫約十七八歲,一身素衣如清霜白雪,灼灼其華,長髮如黑緞,清眸似碧水,端方大雅,貞靜溫文。再細細看去,竟覺得她舉手投足之間,隱約有薨逝多年的皇貴妃練思遙的氣度風華。

朱棣一時之間,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總是疑心自己看錯了。

簡懷箴輕輕抬眼去看朱棣,此時此年,他已是年過花甲的人,卻仍舊是精神奕奕,儀貌奇偉,髭髯飄逸,相貌堂堂,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逼人的王者之氣。

簡懷箴只覺得心思極為複雜,心情極其緊張。

這時有執塵的小太監上前來,向朱棣輕聲說了幾句。朱棣點頭應道:“傳。”

小太監踮著腳尖,小碎步急走到殿門口,拉長聲調唱道:“傳如妃娘娘———”

緊接著就有人走入殿中。那人邊走邊笑道:“臣妾原想來拜見貴妃娘娘,卻不想皇上與賢妃妹妹也在這裡呢。”她的聲音字字婉轉嚶嚀,極具媚惑,讓人聞之如朝雲出岫,晨曦入谷,別是一番心神舒暢。

說話間,她已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