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平時很少用,有種淡淡的潮氣,她睜開眼,面前只有斯冠群一個人。
他已經穿戴好,因為在室內,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義大利手工制的線條,流暢而修身,可是,穿在他身上,又有一種極隨意休閒的感覺。他總是能將一切都變得從容起來。
蘇瑞正想起來,突然想起什麼,她臉色一紅,連忙拉起身上的薄毯。他看在眼裡,微笑著走到她的身邊,坐下來,幫她提著毯子一角,“少白他們來了,在外面,等會和他們見一面吧。”
蘇瑞趕緊起床,“那等我先穿衣服……能不能轉過頭去?”
剛才主動的雖然是她,可是,現在當著他的面換衣服,蘇瑞還是覺得很囧。
斯冠群並不調侃她,而是依言轉了過去,身後有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再轉頭的時候,蘇瑞已經穿好了,她笑著說,讓許少白他們進來吧。
許少白這次來,自然是為了斯冠群的病情,所以,聽到這個訊息,蘇瑞其實是很開心的,至少,斯冠群肯與她一起分享了。不管結果如何,不管還剩幾天,她都可以陪在他身邊。
見她喜形於色的樣子,斯冠群的目中劃過淡淡的悵然與憂慮,卻沒有說什麼。
許少白和他的朋友終於進來了,斯冠群在身後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有遇見我,現在是什麼樣的?”
蘇瑞回頭訝異地看著他,然後嗔了一下,“別說傻話了。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果。現在很好。我這幾天,過得很開心,真的。”
斯冠群微笑著,伸手摟著她,俯身,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脖子。
“一直開心下去吧。”
他以為自己可以給的時間能更多一些,卻不妨時光總是不假人的,這最後的回憶,是他為自己保留的,所以,請原諒他的自私。
“可以了嗎?”許少白試探地問。
斯冠群點頭,他牽著蘇瑞的手,將她領到沙發上,坐好。
催眠師坐在了蘇瑞的對面。
“蘇瑞小姐,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蘇瑞疑惑地看向斯冠群。
斯冠群站在一邊,很專注地望著她,在她的目光投來時,他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微笑著,安撫著。
“可以。”
蘇瑞倒沒怎麼多想,也許是想試一試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吧,斯冠群的病情真的很糟糕嗎? “請從下面的選項裡選出你可以接受的場景?一望無際的大海,深不見底的湖泊,還有沒有盡頭的草坪?”
蘇瑞又看了斯冠群一眼,他的神色是平靜的,只是她讀不懂,他眸底深刻如斯的憂傷。
“深不見底的湖泊。”她回答。
“請閉上眼晴,努力想象,你正在湖水裡,周圍都是碧藍的色澤,水很暖,包裹著你的全身,你就像兩棲動物一樣,可是在湖水裡呼吸……自由的呼吸……”那位催眠師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醇,彷彿裡面落了什麼南疆的蠱一樣,蘇瑞的眼皮頓時耷拉了下來,彷彿自己真的在湖水、中央,碧湖萬頃,她找不到自己是誰。
斯冠群在她進入催眠後,便轉過身,不想繼續看下去。一直在旁觀的許少白不失時機地走在他身邊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沒想到你也會關心病人。”斯冠群搖搖頭,很難得的調侃道。
“我不是關心你,我只是想讓自己的手術更有把握一些,你知道,其實求生意志是一種很有效的強心劑,留下她,你會很努力地想活下來,可你這樣斬斷一切聯絡,只會讓自己生無可戀,這樣不好。你為什麼總是怕留下東西給別人?感情,承諾,甚至記憶。我認識的斯冠群,難道是膽小鬼嗎?”許少白輕易不開口,真正開口的時候,卻實實在在可以嗆死人。
斯冠群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