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馬伸橋,向東陵匆匆趕來。當他們進入東陵一座單簷歇山式黃琉璃瓦頂的隆恩門,拐到紅灰剝落的院牆與東朝房的夾當時,紛紛下馬。接著,十幾把手電筒發出刺眼的光柱,向灰瓦捲棚的破敗的班房交織照射而來。這座班房原是八旗官兵護陵值班之處,各路兵丁在此換防交接後,沿紅牆外的石砌便道晝夜巡邏,以保衛帝后靈魂的安然。而現在,東陵的紅牆黃瓦尚在,唯那些兵丁卻無處尋覓,殘缺斑駁的班房中,只有兩位年逾古稀、孤苦無依的護陵老人在此了度殘生。在這兵慌馬亂,東陵震盪、遍地流血伏屍的歲月中,差不多所有的守陵人丁都四散奔逃.唯他們還在此堅守。他們不是不想離開這事非之地,而是實在找不到去處可供容身,殘酷的現實註定要讓他們二人與清東陵地宮中的列祖列宗共存亡―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譚溫江等十餘人,藉助手電的光亮,呼呼啦啦地向班房趕來。此時,這荒野空園,萬籟俱寂,突然傳來的雜亂的腳步聲,使守陵人豢養的一條滿身汙穢,骨瘦如柴的老黃狗吼叫著,踉踉蹌蹌地撲了
第五章軍部密謀/2 ' 3
過來,這意外的插曲,使走在最前邊的人驟然緊張,握槍的手不覺觸動了板機,隨著“叭”地一聲脆響,一粒子彈飛出鳥黑的槍膛,擊射在面前一塊大石板上,迸撞出一串忽明忽暗的耀孃的火花。那條老態龍鍾的黃狗,一看這陣勢,知道遇上了勁敵,遂不敢繼續逞能作強,索性夾著尾巴在極度的驚恐中逃奔而去。
譚溫江等人迅速用腳瑞開門扉,闖進屋裡,兩個守陵的老人剛從床上驚起,尚未摸到自己的褲子,幾支冰冷的槍口就在刺目的手電光柱中對準了他們的腦門。
“不許喊叫,我們是馬福田馬團長派來的,今夜找二位有點事要談,請你們老老實實交待,否則,我們客氣,怕是這手中的鐵傢伙不答應。”人群中有一個小頭目樣的人冷冷地說。
“好漢爺爺饒命,您間啥事,凡俺倆知道的一定如實回告。”兩個老漢已嚇得面無人色,赤裸著身子在床上叩起頭來。
譚溫江示意守陵老漢將油燈點上,又揮了下手,親兵們都退出班房在四周警衛,屋裡只剩他和副官面對眼前兩位正頤抖著穿衣提褲的老漢。
譚溫江坐到床沿上,壓低了聲音道:“奉馬福田團長指令,恃讓我們前來探訪能知曉這帝后陵墓地宮入口之人,想來二位定會知道其中奧秘所在吧。”
‘兩位守陵老人驚愣了一下,神情黯然地先後說道:“好漢爺,我倆乃普通的守睦之人,在此前曾未受過皇家恩寵,這地宮入口一事實不知曉。再說那地宮中隨葬的器物,只聽說順治爺的地宮是座空券,沒啥子東西。康熙爺是打天下的,地宮葬物不少,乾隆爺是坐天下的,地宮的東西自然就多,慈禧老佛爺是送夭下的,地宮的隨葬品最多,也最貴重… … ”
譚溫江見兩個老漢邊說邊抖成一團,知道難以間出具體的口供,又想這地宮入口和隨葬器物也決非普通守陵人所知曉,遂從腰
264 /日暮東陵
中摸出幾塊大洋放在床上,聲色有些溫和地說道:“我相信二位老前輩說的都是實話,這是一點小意思,請二老收下。不過,我還有個要求,請二老在東陵附近給介紹一位通曉地宮入口和隨葬器物之人,這樣,我們也好回去交差。”
“這、這… … ”兩位老漢望著燈下發著燦爛光亮的“袁大頭”,既恐懼又激動地沉思了一會兒道。“要說知道這事的人,恐怕只有定大村的蘇必脫林一人了,他曾經在定陵任過郎中,後來因禍得福,和李蓮英親近起來,慈禧老佛爺入葬時,他曾在定東陵料理過喪事,應該知道地宮的入口在何處。”
“能詳細說一說此人的來歷嗎?”譚溫江一聽,立刻精神倍增,對發話的白髮老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