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去了一隊。
棉花的工具是木頭製作的,笨重又繁多,單一個大木弓,彈弓就很重了,棉花錘,棉花磨盤,還有各種小的工具。
大頭的當然就是他這個年輕人背上了。
年輕的一代人,沒有幾個人能吃得了彈棉花的苦,木雲樺確實其中的意外。
他不僅學了,而且還是一個彈得不錯的年輕師傅。
在這個相對等的時代,臘月和正月彈棉花的人家多了去了,只要是哪家在彈棉花,那十里八鄉也知道他家定是好事將近,不是取媳就是嫁女。
看著一坨坨棉花鋪在平坦的板子上,木雲樺與主家打了招呼,就與伯伯兩人去了房間開始忙碌起來。
木雲樺在腰間綁了一根寬寬的牛皮筋。後輩插著彎弓,左手持大木弓,一根弦繃得直直的,右手持木錘。
“砰~砰~砰…”有節奏的聲音像是音樂一般奏起來。
木雲樺的臉上,黑色的秀髮上像是染了一層白霜。
那臺面上一坨坨的白色棉花此刻細膩如雲,白白淨淨軟軟地有想吃下去的衝動。
木筏恩拿著面板壓實,就該牽紗了,紅色粗紗和白色細紗,先粗後細。
牽紗是個細緻活兒,得有兩個人共同完成。
一根細小的竹竿放線,切斷,走位,縱橫交錯,如此來回往始。
一床八斤重的棉絮大約有三千八百左右的紗線,甚至更多,紗線走得越密越細,棉絮質量更好。
牽完紗,就得用磨盤挨著在棉絮上來回摩擦按壓,使棉花能夠更緊實細膩。看著工序也就這幾步,可做一床棉絮也得要一天的工程了。
木雲樺和父親是下午過去的,第一床棉絮收工已經到了凌晨。
他們還要給張家打一床,畢竟婚期沒幾天了,這答應的活計不僅要幹好,還得保證質量和工期。
然後另外幾家也約上了。得趁著這兩月的好時節掙些過年錢。說不定他還能掙上討媳婦的錢。
這一床棉絮才五塊,有錢人家給八塊,十塊的都有。這都看主家條件了,畢竟這是大喜事,討好彩頭。
一床棉絮下來,張家的主人家也是過來瞅了瞅,滿意得很。
替他們打了熱水洗腳洗臉。
躺在木床上的木雲樺喜歡這種感覺,被稱為師傅,自己的手藝得到認可,還能掙錢,關鍵是能吃上白水面和一個煎雞蛋。
儘管此刻他的腰痠背疼,棉花錘打著弦的右手已經痠軟無力。
他心裡甜得跟蜜似的,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