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雲海到了地方後,衝著下面正趕著老黃牛的木雲樺喊著:“二哥,伯伯(bei bei)吃飯了。”
木筏恩幹活慢條斯理,不著急的那種。
聽著喊聲,應了聲。把手頭的那半塊田坎鏟完了。
木雲樺把牛拴在幾根柏樹下躲雨,老黃牛身上還披了一層塑膠膜。
老黃牛有一口沒一口的嚼著柏樹枝葉。山上草都沒有,為什麼有柏樹呢?這就不得不說一說了,木家村裡的山都是按戶數分了的,每家每戶都有塊屬於自己的山。
柏樹可以做傢俱,做房梁,都挺貴的很,木雲樺像照顧寶貝似的,精管這些山上值錢的柏樹也以防被人偷走。
我說了,在這個年代,偷東西是很正常的,而且大家都習以為常。就是你不偷我,我就偷你,反正是缺啥就偷啥,只要是被看中的,隨時都在想辦法搞回來。
大家都罵人罵山。你不罵我我罵你,你罵我我罵他。他罵我我罵你,反正就是罵來罵去,時不時就因為一些雞腸小利蹦噠起來開罵,互不相讓。
自己山上的草和樹木都精貴得很,大部分平時用的柴火都是去別人的山上偷柴火,這裡的偷字並不是一個不能提倡的事兒。主要是這個年代太窮了,所有人都是穿著補丁衣服,甚至鞋子都沒有。
看,木雲樺好不容易編織的草履鞋履,被墨溪河的洪水沖走了,那雙好布鞋,可是留著走榮戶(走親戚)才能穿的,平時打赤腳就行,哪能捨得費這個鞋。
家家還都種著麻,可這麻的數量也是需要田地的,所以條件差的,也種不了什麼。
麻是一種有些像桑葉的葉子,反面是白色的,綠色的長杆子,要是打麻,就得用鐮刀割了,然後一摞摞揹回家,泡水,取麻,把杆子上的那層皮剝下來,然後用指尖把皮子弄乾淨,露出來裡面白色的,然後用水煮,種幹,有的條件好,刷油,儲存更好,麻線更有彈力。
然後把麻搓成一根根,如果用毛線繞過橡皮筋的就知道,是個什麼操作。或者可以用兩根毛線,放在膝蓋上至大腿中那個位置,兩根毛線,用我們大拇指指腹像磨刀一樣來回摩擦,那兩根毛線就會纏繞在一起。
搓好的麻,就變成像我們現在的毛線那樣子。只不過有些粗糙,倒是這麻線納的布鞋底子,幫子,面子,那可是紮實得很。
手巧的為嫁人的女孩家都會自己做鞋,繡整套,被子被子,床簾,紗簾,上面繡著鴛鴦,富貴牡丹,錦鯉等各種精緻樣式花紋。
木雲樺拿著一個紅苕吃著,紅苕不大,只有鍋鏟把子那麼粗,兩口就能吃完。就著半碗糊糊喝了起來。
木筏恩手頭紅苕拿的個兒大些。他那手彎曲有些深經脈把皮子拱了起來。木雲海手中也有半個紅苕,他正拿著慢悠悠啃了起來。
柏樹正好長在幾塊水田之間,然後在半坡裡,最小面就是溝底,溝底很深,就是木雲樺去找黃壤泥的那條溝延伸下來,直到他背房梁的那個古洞流出去。
溝裡的水流嘩啦啦的,正是從木雲樺他們的水渠源頭流下來的,木家村一共分為五大隊。溝那邊是一隊,姓李的胡的多。
二隊就是木雲樺他們這裡,大多姓木,幾個外姓都是女婿姑爺落在這裡的,就是木家家族幾個分支。
三隊在二隊的左邊,四隊在墨溪河邊。五隊在四隊的後面山上。
木雲樺吃著手裡的紅苕,看著對面的山。他想著,不知什麼時候,他們這些山上能夠草木成林。
對面的山是一隊的,這山形像一隻大大的烏龜,仰頭看著一隊。
關於風水我也不太懂,倒是大概講一講。
這山的地名叫烏龜井。
是因為烏龜的脖頸位置,打了一口井,這口井的出現時間,木雲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