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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嫁妝的樂章

當天晚上,請的木匠師傅帶著兩個雜工一起到了老鄒家。

鄭金秀這股子熱情勁兒像是消耗不完似的。弄了一桌子好菜,平時捨不得的豬肉也擺上了桌。

木匠師傅姓胡,所以大家都給他叫胡木匠。胡木匠年齡也就四十來歲,正是手藝嫻熟又專業的年紀。

老鄒請了叔房裡幾個兄弟,幫著拉鋸切木板。

冬子每天除了上山打柴火,然後幫著家裡打理家務和田地裡的莊稼,若是個男兒,將來一定有番大作為。

山上的柴火日漸凋零,從綠色慢慢變成了黃色,秋風一吹,松針落了滿地。那些小兒們揹著竹揹簍跑進山裡,揹著比他們小小身體還高的松針和松果,顫顫巍巍,歪歪扭扭,像是螞蟻搬家一樣,把這些只有成人扛得住的柴火揹回家。

隨著寒風又起,那些被砍掉下面枝幹的松樹搖晃著頂上僅剩的幾隻嫩枝條,像是沒了衣服害羞一般。

轉眼接親的日子越來越近。

嫁妝沒日沒夜地趕著,拉鋸聲,錘訂聲,敲打聲,墨盒的線條彈在粗粗的杉木、柏樹,泡桐樹,香樟樹,楠樹等樹幹上,然後被雜工們用鋸條一塊塊鋸下來,然後用刨子打磨,畫畫雕花。

慢慢地這些木頭變成了木箱子,嬰兒木頭搖床,嬰兒教椅子,洗臉架,洗臉盆,洗臉盆,桌子,衣櫃子“衣櫃子是最複雜的,嵌了一大塊玻璃鏡子,還有梁山伯與祝英臺的畫報嵌進衣櫃子的表面,衣櫃子頂端雕著折枝牡丹花,三開門的衣櫃端莊大氣。

除了硬體,還有床上用品。枕套被單,棉絮,都在慢慢添置著。

棉絮也是需要人工彈制,儘管木雲樺自己也能做,但這是嫁妝,老鄒家臉面的事,這準姑爺是不能動手彈制的。所以老鄒家的堂屋裡除了木匠師傅,還有彈棉花的師傅。

每天棉花的彈弓“砰砰砰”,木匠師傅的叮叮梆梆,拉鋸聲,混在一起,是世上除了洞房花燭夜奏起的樂章中第二動聽的。

冬子依舊忙碌著家務,農田的莊稼,木雲樺自從與老鄒家攀了親,對面青山樑上,也就不用去了,老鄒家的山高程度與青山樑上一個高度,所以木雲樺需要的木板子,老鄒家都有。然後洋芋種子也多的不得了,因為開了親,也不需要拿東西換,鄭金秀早就把上好洋芋種子留著了,還有成捆口袋的包穀米子。

木雲樺家上頓不接下頓的日子,終於是因為攀了鄒家親戚,有了大大的改善,再加上木雲樺吃苦耐勞,是個有奔頭的年輕人。

老鄒家的人也就看上木雲樺這點,不然就憑他一大家子張嘴要吃飯,那個條件,誰家願意把女兒送進去吃苦頭。

冬子對這些人生大事從不過問,也不拒絕大人的安排,十九歲的年紀,接收的資訊都是從老鄒和鄭金秀嘴裡吐出來的,所以大都是懵懂無知且單純的。

好像在他們這個年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就是個順其自然的事,也是個必須完成的事。

木箱子,洗臉架,衣櫃子,它們都在師傅們的手中被翻來覆去,仔細打磨塗漆,所有的先是塗了一層桐油防蟲防腐,然後再塗上大紅漆。看著一件件擺滿了整個堂屋,然後被搭了簡單的棚子安置在了那裡,搭上了塑膠膜遮蓋著。

一口袋棉花又一口袋棉花,被彈出了一床床棉絮,折成四方塊堆放在了嫁妝一起。被套面子,冬子繡好的花全部拿去縫衣店製成了成品,綢緞的背面,扯的床單布料按著尺寸也在縫衣店製成了。

木雲樺拿的禮錢買衣服,也在縫衣店經過師傅們一剪刀又一剪刀裁剪出來,然後踩著縫衣車踩起來。

冬子給木雲樺做了一件藍色中山上衣,四個口袋的。冬子給自己扯(這個年代是自己買布料,然後去縫衣店按著尺寸裁剪,人工製成衣服)了一塊布,一件紅色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