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道了謝,捧著杯子坐在那裡,依然心緒不寧。
過了好久,她終於忍不住問他:「你沒有話對我說嗎?」
「說什麼?」他的語氣不鹹不淡的,聽起來是那麼雲淡風輕,低頭慢慢地抿著咖啡。但是,宋曼是個急性子,實在受不了他這樣不明朗的態度。她忍不住就說了:「幹嘛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徐徹,你要對我不滿就直說吧!」
徐徹不說話,也沒有抬頭。從宋曼的角度望過去,他的表情格外冷淡,像沒有表情。她心裡莫名就慌了,語氣也急躁起來:「徐徹,你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他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
宋曼被他眼睛裡的冷漠嘲諷刺到了:「你有什麼不爽的就說出來,幹嘛對我冷暴力?」
徐徹忍不住笑出來:「您自個兒做的事情,還要我直白地說出來嗎?我這人喜歡給別人留臉面,太難聽的話說不出口。」
「有什麼難聽的?你說啊!我跟他又沒什麼,我問心無愧!」宋曼霍然起聲,驚怒地瞪著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徐徹也放下咖啡站起來:「宋曼,你一定要這樣嗎?」
「怎麼樣啊?我怎麼了?我他媽就這樣,鄉下妞就這脾氣,沒文化沒教養,你第一天知道啊?我跟邵陽有什麼又怎麼了,沒什麼又怎麼了?」她嚷起來,那嗓門震天響,理直氣壯的,沒道理也變有道理了。
徐徹冷靜地盯著她,眼神卻令她心悸。那不是簡單的厭惡和怨憤,還有說不出的失望,沒有像從前一樣無條件地忍讓她。宋曼忽然像洩了氣的皮球,氣勢瞬間弱了下去,但是嘴裡仍然不服輸:「我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你不知道啊?這時候倒介意起來了。」
徐徹卻說:「你以前怎麼樣我不管。但是,兩個人在一起後,要有起碼的忠誠,這是基本的道德和原則。我不說不代表我不在乎,我只是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你呢?甭管你跟他有沒有什麼,你的態度太有問題。」
宋曼被他戳中心裡的軟肋,更加心虛,但是,越心虛越要逞能,梗著脖子大聲說:「我是有錯,但是你這樣對我算幾個意思?是你自個兒要和我結婚的,我可沒逼你!」說完她抓了自己的包轉身就走。
這一次,徐徹沒有追過去。
宋曼於他,就像太陽,像笑容。儘管他早就知道陽光的背後就是陰影,但是這麼□□裸地撕裂開來,他仍覺得唏噓不已。
晚上他開車一個人出去兜風。車上的時候,又想起俞梅對她說的話。你爸身體不好,你不要再氣他了,退出這個圈子吧,哪怕你不接受你爸給你安排的工作,找別的事兒做也行,就別在這麼天天上熱搜了。你爸他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徹只覺得無比諷刺。過去的幾十年來,他從來沒關心過他,現在他終於有自己的路要走了,他要他為他的面子放棄自己的事業。
徐徹是個叛逆的人,不過他已經過早地叛逆,像鮮花在盛年時已經過早地凋零,如今反而更加穩重,比一般人更瞭解人情冷暖。大學時他在舊金山一所三流藝校讀的,掛科是家常便飯,天天泡吧酗酒抽菸打架,過得醉生夢死。他也交過幾個女朋友,大家嘻嘻哈哈當玩鬧,一點不介意。那時候他內心空虛、迷茫,不知道自己前路的方向。
朱曄的事情,像是一記警鐘敲醒了他,他也明白了,人活著是為了自己,他不能因為別人不在乎他他就這麼作踐自己。他要為自己活,過得比任何人都好。
但是,他真的可以不計較徐正清嗎?
一點都不為其牽絆?
徐徹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雖然對他沒有什麼深刻的感情,但是生恩大於天——他一路風馳電掣,最後停在二環路口,下了車靠車門上點了一根煙。
這些事,他不會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