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道:“唉,沒有什麼,你孝柔阿姨,她是很好的人。”
眾人都陷在各自的矛盾情緒裡,室內一片愁雲慘霧,久久沒有人吱聲。不知歷幾何時,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晚,門“吱”地一聲輕輕開了,最終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那個焦點人物——江孝柔,此時的她,一臉倦容,滿身風塵,似乎剛從一場災難裡逃生而來,卻不知面前尚有更為深重的浩劫在等待著她。
她靜靜地踏進門來,立馬感覺到了這裡的異樣氣氛,於是那遲鈍的腳步越發滯重起來。她呆呆地環視著四周,愣愣地望著每一張臉孔,然後,用遲疑卻又緊迫的語氣道:“爸爸,媽媽,大哥,大嫂,紹……紹鵬,你們……都在啊。”
老先生依舊朝著她嘆息,老太太投來陰鬱的眼神,紹傑夫婦也怔怔地望著她不說話。唯有紹鵬抽搐著,忽地就衝到她跟前,抓緊她的雙肩使勁地搖撼道:“孝柔,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嗎?”
被他這樣強烈地搖撼著,孝柔糊塗了,昏眩了,可是立即,她又清醒了過來,有種潛意識告訴她,自己最害怕的某件事終於爆發了。她面對著紹鵬焦灼的眼光,囁嚅地道:“紹鵬,紹鵬,我……我……”如鯁在喉的痛楚讓她再也無法言語。
她的視線越過面前那張糾結的面龐,緩緩地移向地面,最終定格在那棕黃的信封上,那隻信封,此刻如同一片枯敗的落葉,或如一隻瀕死的蝴蝶,在一派肅殺凝重的秋風殘照之中,哀哀地抖動著自己破敗的身體。她埋下身子拾起它來,戰戰兢兢地捧在手中,抖抖索索地翻看著,漸漸地,她蒼白的面色更見蒼白,黯淡的眼神愈發黯淡,終於看完一切,她垂首默立,半晌,低低吐出一句道:“是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輕細的一聲卻仿如一枚沉重的炸彈,將紹鵬那瀕臨崩潰的頭腦徹底炸得粉碎。他就抓住她,放聲大叫起來:“不,你說謊,這些都不是真的,你為什麼要承認,承認這可笑的一切?”
孝柔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用冷冷的語調道:“你錯了,我沒有說謊,我是在真實地陳述一切,包括我的人,我的感情。”
“夠了!”紹鵬吼叫起來,“你這個騙子,你為什麼當面一套,背後又一套,你知道我對你付出了多少感情嗎?你明白我對你獻出了多少真心嗎?不,你全都不懂,你只會利用我,利用我的痴情,來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他最後一句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來。
“不!”孝柔終於淚流滿面,“不,紹鵬,你怎麼能說得這麼殘忍。你要知道,你付出了真心真情,可我付出的也不比你少啊?你怎麼能這麼絕情地抹殺一切?”
紹鵬大吼道:“可是我對你而言始終是的,而你一早便帶上了偽裝的面具,這樣子的感情,你認為是對等的嗎?”
孝柔泣道:“我也迷惑彷徨過,也痛苦掙扎過,當我面對未來一片迷茫的時候,是你的愛給了我力量,讓我看到了希望。那幾乎已成了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動力,而今,你怎麼能這麼殘酷地說收回就收回呢?”
紹鵬仰頭冷笑道:“現在我承認了,那是我痴,我傻,居然會把真心的感情付給一個虛偽的人,一個徹徹底底的假人!”
他如此沉重的一句打倒了她,此際,她渾身癱軟到再不能出一言,如他所言,她成了個徹徹底底的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這時,老太太朝她衝過來,捉住她的手腕便蠻橫地去扯曾給她戴上的玉鐲。她費了很大的力道才將鐲子從她手上解下來,同時冰冷地道:“對不起,我們家不歡迎騙子,這個東西,它不能屬於你。”
堅硬的鐲子恪過她的骨肉,帶給她一股強烈的痛楚感,然而更深的痛楚是在心裡,她的心,像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把,正汩汩地流淌出鮮紅的血液。終於,曾經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