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不讓她知道你的事情。可是那天黃總管向為師報告你的事時,沒想到柳月正好從石室裡上來,讓她聽到了你的事情。等她從暗室裡衝了出來,我們才知道她聽到了為師與黃總管的對話。此後一連幾天,柳月都是渾渾噩噩的,茶飯不思。有時就坐在院落裡,望著柳樹,一望就是大半天,身了卻動也不動一下。柳月就這樣持續了大半個月。然後有一天,為師進得書房來,發現她留的字條。她已經不告而別了。唉!”
秦慕楚一驚:“什麼?!柳月她已經走了?她一個弱女子,父母又已不在,她能走到哪裡去?”
何風陽緩緩地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遞給秦慕楚,說道:“這就是柳月留下的字條。”
秦慕楚接過字條,急忙展開,只見上面用絹秀的字寫道:“老爺:請原諒月兒的不辭而別。您對月兒的恩情,月兒無以為報。月兒能夠遇上您和秦公子,是月兒的福分。本來,月兒還盼著公子能有朝一日歸來,可是他……月兒覺得再也無法在莊裡待下去了,因為月兒在莊裡的每個角落,都能見到公子的身影。這隻會讓月兒更傷心。因此,月兒決定離開這裡,離開您。月兒知道您不會肯的,所以才不辭而別。您放心,月兒能夠照顧自己的。月兒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月兒不會自尋短見的。柳月泣筆。”字條上有些字的墨已經化開了,想來是柳月邊寫邊掉眼淚所致。
秦慕楚雙眼已經溼潤,他萬萬沒有想到柳月對他用情如此之深。他用近乎哽咽的聲音問道:“師傅,難道柳月她就一直都沒找到?”
何風陽嘆了口氣,說道:“為師出錢讓人找了一年多,可是柳月她就像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再也找不到她的蹤跡。加上你的噩耗,後來為師也沒有心力再尋了。”
秦慕楚聽了,知道師傅對他的感情亦是多麼深。他暗含歉意地說道:“師傅,都是楚兒不好!都是楚兒不好!”
何風陽撫摸著秦慕楚的頭,嘆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楚兒,你如今大難不死,為師甚是安慰。傷心的事就不要多想了。”的確如此,秦慕楚雖然是何風陽的徒弟,但何風陽卻待他如同己出,實際上把秦慕楚當作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了。如果叫他用全副身家去換秦慕楚的命,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在院落裡,秦慕楚想起自己在柳梢上施展輕功耍著玩時,柳月就在下面捧著心為他擔心不已。
在柳月的房間裡,秦慕楚想起了與她的一次次抵死纏綿,想起柳月挑燈為他縫衣的情景。
在書房裡,秦慕楚想起自己讀書時,柳月幫他磨墨,為他端上了一碗蓮子羹,為他揉肩捶背……
現在秦慕楚開啟了下石室的暗格,一步一步往石室行去。每下一步,他的心就沉重一分。他知道柳月已經走了。可是就像柳月知道他不再回來一樣,秦慕楚在莊裡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柳月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無不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
秦慕楚推開了石室的門,彷彿看見柳月從裡面衝了出來,臉帶羞紅地叫著“公子”,然後撲進他的懷裡。他又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
可惜這一切都不在了。石室裡依然寒冷如昔,當然秦慕楚已經感覺不到它的寒冷。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石床,撫過石桌,摸過石壁。石室四處收拾得乾乾淨淨,石桌上的書籍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起,應該是柳月做的吧。
秦慕楚就坐在石床上,整個人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者他什麼也沒有想。
人就是這麼奇怪,在身邊的往往不知道去珍惜,而在失去以後,卻又追悔莫及,才發覺,原來身邊的人才是最應該珍惜的。
這時,一陣鐘聲傳來,把秦慕楚驚醒。他知道是西湖南岸的南屏山下的淨慈寺的鐘聲,因為他最初練功到要走火入魔時,便是那裡傳來的幽揚鐘聲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