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李誠如果他能在我手下走過一百招,就請你讓他上戰場。”
“照你這樣的教法,戰場應該能上,這些回頭再說,先看看你這幾日學得如何。”霍去病話剛說完,雙腿一夾馬鐙,已經從我身旁躥了出去。
我也有心在他面前顯擺一下這幾日苦練的成果,忙策馬去追。沒想到他根本不是和我比速度,而是時而左轉,時而右轉,又或者猛然一個回身,反方向奔跑。我拼盡全力也未能趕上他,反倒是幾次突然的急轉彎,韁繩勒得太重,惹火了馬,差點又把我甩下去。
和李誠打上半天都面色不變的我,幾圈跑下來,卻是滿額頭的汗,霍去病氣定神閒,笑吟吟地看著我。
顯擺未成,我有些沮喪地跳下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霍去病坐到我身旁,“騎得很好,幾天的時間能學到這個程度很讓我意外。”
我帶著疑問,側頭看向他,他笑道:“不是哄你開心,說的全是真話。”
我嘴邊不自禁地含上了笑。
“玉兒,明天我要率一部分軍隊返回長安。”
我嘴邊的笑意立逝,低頭伏在膝蓋上,悶悶地盯著地面。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逼你隨我回長安,不過你也不許偷偷跑回大漠。反正你不是還要教李誠功夫嗎?再把馬術好好練習一下,我會盡快回來。”
我一句話未說,他也安靜地坐著。身旁的馬兒突然長長嘶鳴了一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霍去病笑說:“你應該已經領略到些許在馬上任意馳騁的樂趣,我逼你學馬不僅僅是希望你有一日能和我並驥縱橫在天地間,還是覺得你肯定會喜歡這種像風一般的感覺,不想你錯過人生中如此愜意的享受。”他一面說著,一面拉我起身,“來,今日教你幾招本將軍的馭馬不傳之秘。”
夜半時分,正睡得香甜,我突然感覺一個身子滑入了被中,心中大怒,立即用胳膊肘去擊打他的小腹,霍去病緊緊環抱住我,用力摁住我掙扎的身體,低聲央求道:“玉兒,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一早就走,現在就在旁邊躺一會,你別踢我,我就躺在榻沿上,保證不碰你。”我想了一瞬,安靜下來,他縮回了手,身子也移開,我往榻裡躺了下,給他讓出了些位置,他低低說了聲“謝謝”。
他將一個竹片塞到我手中,我摸了下問:“什麼東西?怎麼像籤條?”
“就是籤,還是你自己求來的。”
我的心神幾分恍惚,想起當年隨手扔掉的那個籤,也想起立在槐花樹下一動不動的他。他竟然去亂草中找回了這個籤。胸中充滿了酸酸楚楚的感覺,傷痛中還奇異地夾雜著一絲窩心的暖,痛楚好像也變得淡了一些,一時間完全辨不清心中究竟是什麼感覺,這些感覺又為何而來。
“簽上的話是:迢迢銀漢,追情盼雙星。漠漠黃沙,埋心傷隻影。”
我想了一瞬,不明白簽上的意思究竟指什麼。是說我盼雙星,後來卻傷隻影嗎?忽又覺得前一句話用在霍去病身上更適合,但不管怎麼解,後一句卻總透著不祥,不願意再多想,“簽上永遠都是這些模稜兩可的話。”
“剛才做了個夢,夢見我從長安回來時,卻怎麼也找不到你,我一個人騎著馬不停地跑,可就是找不到你。玉兒,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一定不會跑掉,你會等我回來。”
夜色中,他的眼睛少了些日間的驕傲自信,多了些困惑不定,安靜地凝視著我,沒有逼迫,也沒有哀求,清澄明透,流淌的只是絲絲縷縷的感情,撞得我心一疼。腦子還未想清,話已經脫口而出:“我以後不會不告而別,即使要走,也會和你當面告別說清楚。”
他的唇邊綻開一朵笑,“我會讓你捨不得和我告別。”
這人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我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