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馬醫師了。請你幫我確認馬醫師的schedule,謝謝。”
走出光亮整潔到嚇人的辦公室,劉小姐簡直像在夢遊,腳步浮浮的,不敢相信剛剛門後面發生的事情。
真的,男人結婚後都會變,連耿醫師這種穩如磐石的人都變了,真的變了!
結婚一年多之後分居,這是耿於介作夢也沒想過的事情,卻紮紮實實地發生在他身上了。
說實話,一開始耿於介還沒覺得太奇怪;不用心裡一直記掛著嬌妻在家、盤算著何時該回去,勉強從滿滿的行程中擠壓出幾個小時趕回家吃飯,可以專心工作,他還偷偷鬆了一口氣。
就當塗茹去朋友家玩幾天吧,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大約兩三天。之後,事情漸漸不對勁了。
開始覺得喝水有怪味,匆忙吃慣的便當油膩到受不了,稱不上坐立難安,但晨會的時候,有人遲到兩分鐘,他便皺眉;文獻研讀會由他指定的期刊,底下醫師們沒讀完、報告寫得簡單了些,他也皺眉;甚至回診教學時,遲到的是他自己的大伯,也就是院長,他還是露出不悅的神色,讓所有人都很驚嚇。
耿醫師,從來不曾發過脾氣、溫文儒雅到不像真人的耿醫師,居然會這樣大失常態!
而且最詭異的是,耿醫師自己顯然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對於情緒的起伏,他實在不拿手,常常一陣不愉快之後,自己也很困惑。
“耿醫師,你心情不好嗎?”科裡的劉秘書算是和他貼身接觸的人之一,當然看出了情況不對勁,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
耿於介皺了皺眉,苦思片刻,然後老實承認:“我也不知道。”
如果他的表情不是那麼認真,劉秘書大概已經破口笑出來了。哪有人這樣的!自己不對勁,還不知道為什麼,他可是外科名醫哪。
“那,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面對這位少年老成又穩重優秀的醫師,劉秘書忍著笑,儘量用恭敬的語氣問。
辦公桌後,耿於介還是蹙眉思考著,簡直比去開臨床聯合討論會之前還慎重。
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這就像最麻煩的病人,來跟醫師說不舒服,但哪裡不舒服、怎麼個不舒服法,卻又說不上來。
“是家裡有事嗎?”劉秘書察言觀色,深知在公事上耿於介幾乎無懈可擊,所以由私事問起。“夫人最近……身體都還好吧?”
塗茹流產的事情,醫院裡當然大家都知道;耿於介一聽到這件事,想起塗茹在病床上蒼白如紙的臉色,當場心頭又是一陣尖銳疼痛刺進去。
刺得他根本坐不住,焦躁地從辦公椅起身。看了看錶,想也沒多想地便往辦公室外走。
五點半!耿醫師居然五點半就走出辦公室!
“咦?可是,晚上院長要請吃飯……”
通常院裡應酬場合,耿於介是鐵定被指定出席的;他是院裡的大紅人,太過顯眼,一消失,從上到下都會馬上發現,頻頻追問。
耿於介卻連頭都沒回。“我有點事。”
想必是私事吧。看看耿醫師有多疼老婆,一講到就坐不住了,非得回去好好溫存體貼一番。真是恩愛。
哎唷,這真是……光想就令人臉紅啊!劉秘書都四十歲了,還是少女般扇扇自己發燙的臉頰。
飛車回到臺北,他來到塗茹目前暫住的小公寓樓下。這地址得來不易,問塗茹不得要領,問曹文儀,更是得到冷冰冰的拒絕。耿於介最後還是從曹媽媽口中探聽出來的。
手機打了,沒回應。樓上也沒開燈,顯然是不在。他在小小巷子裡枯等。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醫院那邊來了N通電話催促,他都不為所動。
就像是接神經一樣,這種手術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