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只是表象,你晚上還不夜夜哭著睡覺?我現在終於相信,家暴的受害者真的會一次又一次原諒老公了。”
劈哩啪啦,越說越誇張,沒完沒了。聽在耳裡,塗茹的怒氣卻慢慢的淡了,因為,她聽出了刺耳言語下,直率爽朗的曹文儀還保有的小女生式彆扭。
只要跟耿於介有關的事,曹文儀就會鬧脾氣。
她轉過身,清澈的眼眸望著曹文儀,就那樣靜靜望著,讓曹文儀無法繼續吐出傷人的字句。
“文儀,你是怕我回去嗎?”所以,才老是拿話激她?
“才不是!”曹文儀先是一愣,然後賭氣地轉過身,冷背對著她。
塗茹伸手,輕按著曹文儀的肩,搖了搖,溫柔輕問:“要不然,為什麼你要一直攻擊耿於介呢?”
曹文儀繼續嘴硬。“我只是覺得,你要回去就回去,要分手就快點把離婚辦一辦嘛,像這樣不上不下的,半調子最討厭了。”
離婚?這兩個字刺入心中,塗茹打了個機伶伶的冷顫。
她真的從沒有想過離婚。事實上,她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想太遠,努力先過好每一天,目標小小的,能達成才最重要。
可是……這說出去,沒人會相信吧。畢竟是她執意要暫時搬離耿家,在別人眼中,就已經是很明顯的訊息了。
耿於介呢?他也以為她要離婚嗎?雖然她試圖解釋過,澄清她需要一個人療傷的想法和做法;但聞言時安靜到一如湖泊,根本沒有一絲漣漪的耿於介,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又在想什麼?塗茹完全不知道。
而今晚,他冰冷疏離的態度……陌生人般的互動……不發一語的分別,離去時頭也不回的背影……這,就是她要的嗎?
“我沒、沒有離婚的打算。”她幾乎沒怎麼思考就脫口而出。
“那不然,你到底有什麼打算?”曹文儀又轉身,銳利眼眸緊緊盯著塗茹。
“我只想獨自生活一陣子、想清楚一些事,就這麼簡單。”如果孃家可以,她會回孃家住;世人對於“回孃家”這件事的接受程度畢竟比“分居”來得寬容許多。但……
塗茹低頭,避開了審視的銳利眼神,信手撫過攤放旁邊小桌上,這幾天空閒時在做的女紅。她拆了一件舊襯衫來重新裁剪縫合,忙了好幾個晚上,做出簡單大方的裝飾、繫帶,方塊的碎布包起一個小玻璃杯,當場就成了小花瓶。
“我以為你是想清楚了才搬出來的。”曹文儀很不以為然,也伸手來搶她手上玩弄著的碎布。
塗茹任她搶去,像個大姐姐一樣,拿鬧彆扭的小妹沒辦法。
不,她真的只是需要空間。一個沒有耿於介的空間,才能冷靜下來想一想,否則,有他在,她太容易不顧一切地妥協、忍耐。
只是啊……如果連曹文儀都不懂了,她又怎能期待耿於介會懂呢?
耿於介是真的不懂,他只知道自己該死的想念老婆。但是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出現面前,嘴巴卻像是被縫線縫住了,根本張不開;內在更像是哪個器官發了炎似的,火辣辣,怎麼坐都不舒眼。
而塗茹也沒打算跟他多說什麼的樣子,安靜得像是不存在。他氣悶地等了一整個晚上,都沒等到她主動開口。最後,他掉頭離去。
賭氣。這大概就是賭氣吧。
把車從泊車小弟手上接過來,耿於介操控著方向盤,油門一踩,融入了臺北五光十色的夜哩。
飯店前面的交通有些雍塞,應是有婚宴剛散,人潮跟車潮都洶湧,卡在車陣中的耿於介,煩躁的情緒更是破天荒的加重。
他從來沒有因為繁瑣細微到顛毫的手術而焦躁過,也沒有因為塞車失去過耐性,但今夜,他的心情真是糟到極點,毫無出口,恨不得面前的車子全都在瞬間消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