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他笑一笑,沒有一絲怒意,只有沉浸在回憶中的一股平和:“我當時也是這麼以為的,我以為我爸爸偏心哥哥,希望我讓著他,所以才會對我說那種話。後來我才知道,不是的,不是我想的那樣的。……當我進入唐家之後,短短時間內,我就清楚了,我爸爸為什麼會對我說那種話。原來,不是因為我爸爸偏心哥哥,而是因為,唐家所有人都已經被我哥哥收服了。”
紀以寧睜大眼,不可置信的表情。
“很不可思議對不對?”
唐勁摸了摸她的臉,對她的表情似曾相識,因為他也曾經有過這樣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是這就是我看到的現實,我看到唐家每個人,都對唐易那麼服從,他說的每句話,都沒有人會懷疑會反抗,那個時候我就想,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後來我終於明白了,唐易全部的籌碼,就在於他對人心的把握,他看透周圍每個人的弱點,然後他就對他下手,被他抓住了弱點,就沒有人逃得掉了。”
紀以寧微微搖了搖頭:“我不信你有弱點在他手上……”
唐勁太平和了,越是平和的人,就越不容易暴露自己的弱點,就像玉一般圓潤,握在手中找不到稜角。
唐勁笑了起來,“呵,以寧,這就是你和唐易的不同了。他看得到你看不到的東西,他的確把我抓住了……很難想象吧,他當年只用了一句話,就讓我沒辦法反抗他了。”
“……什麼話?”
唐勁低頭,淡淡的聲音響起來。
“當年我爸爸,雖然在唐夫人過世之後,把我和我母親接回了唐家,但他礙於他的身份和麵子,從來沒有當眾承認過我們,直到有一次……”
他緩緩開口,眼裡浮起霧氣:“……直到有一次,在唐家年末的家族宴會上,唐易開舞,他忽然走到我母親面前,彎腰做出一個完美的邀舞姿勢,所有人都聽到他說,唐夫人,能請您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嗎?……”
紀以寧愣住。
唐勁笑起來,“沒想到吧?我當時也完全沒料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是唐家的準東宮少爺,從他口中喊出唐夫人三個字,就等於向所有人宣告了一件事:他,唐易,承認我母親的存在。……連我爸爸都沒辦法給我母親一個身份,唐易卻給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我只知道,他這樣做了之後,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反抗他了……
“……從此以後,我哥哥對我來說,就是比我自己還重要的人了。”
……
和唐勁有過那樣的對話之後,紀以寧靜靜沉思了好幾天。
終於,這一天,當唐易的槍傷差不多痊癒而從醫院回家休養的這一天晚上,紀以寧和他進行了一次談話。
沒有拐彎抹角,她平鋪直敘地告訴他:“以後,我不准你再對自己做出類似於這一次的事。”
唐易看著她,沒有說話。
紀以寧直視他的眼睛,讓他看清她對他的認真。
“唐易,我不會走,我不會離開你,除非將來有一天,你首先放棄我。”
她對他道:“……這些天來,我明白了,這個世界不是隻有我想象中的那一個,而是有兩個,白色的,以及黑色的。你那個世界有你們的規則,我不懂,我也不準備參與,也不準備進入。我能做到的就是,我不會干涉,我不會用我在白色世界裡學到的道德觀,去約束你在黑色世界裡的一切。價值觀上,我與你涇渭分明,各自在各自的世界裡遵守世界的準則,彼此不越界;……而感情上,我和你同歸。”
這是她做出的最大也是最後的妥協。
她讓唐易看見了一個,有原則亦有感情的紀以寧。
唐易忽然抱緊了她,埋首在她頸窩處,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