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求希勒瓦落髮,所以,他沿著髮際線切開頭蓋骨的時間,比往常的切開手術多出了半個小時。
切開了頭蓋骨後,冠臣就以手術刀流暢地劃開腦膜,戴上顯微視鏡,在後腦枕葉部分尋找著壓迫到視覺系統的血栓。
因為先前已熟記了X光片上血栓存在的位置,因此,他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找尋,只是血栓卡在充滿神經茫�繾櫓�牟課唬�溝謎�齬�滔緣糜行┘�幀�
一般的腦科醫師絕對無法在沒有助手醫師的輔佐下,順利地將血栓取出,即使是累積了數十年手術經驗的資深腦外科醫師,也不敢貿然地朝此處下刀。
但是,冠臣下刀取出血栓的動作,是如此迅捷而輕盈,刀法俐落且細膩得教人忍不住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
血壓、腦波全都正常,心跳略為緩慢,但卻規律,手術檯上的希勒瓦彷彿不是在進行手術,而僅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一場腦部手術花掉八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是很常見的事,然而,冠臣卻在短短的六個小時內一氣呵成。
當冠臣縫好希勒瓦的傷口,幷包上紗布之後,他深深地撥出一口氣。
看見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冠臣不禁失笑。
“別光只是看,手術完成了,幫我把希勒瓦推到復元室去吧!”冠臣指揮著一旁看呆了的手下。
“是!”一堆世界級的通緝犯不敢怠慢,忙推著病床到隔壁的復元室去。
冠臣脫下乳膠手套後,笑看著身後的黑帝斯,“你的手槍可以收起來了吧?舉槍舉了六個鐘頭,不累嗎?”
他的笑容是那樣和煦,如薰風一般令人不自覺地沉溺其中。
黑帝斯猛然回過神,為自己的失神感到微微的惱怒。
他繃著臉收回手槍,僵硬地說了一句,“謝謝。”
“啊!不客氣。”冠臣含笑以對,“請你派人守著希勒瓦,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請記得告訴我,我好累,得立刻小睡一下。”
“知道了。”黑帝斯面無表情的頜首。
“謝謝你。”冠臣逕自躺上手術檯,指了指門口,用帶著慵懶倦意的語調說:“出去時順便幫我把門帶上”
黑帝斯露出一臉怪異的表情。
“你要在這裡睡?就睡在手術檯上?”
冠臣笑著擺擺手,“沒關係、沒關係,睡哪裡都沒有差別,因為,我恐怕撐不到我的房間了。”
語畢,冠臣便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沉入夢鄉。
他居然敢在他面前入睡?難道他忘了五分鐘前他還拿著槍指著他嗎?黑帝斯看著冠臣毫無防備的睡顏,不自覺地蹙起濃眉。
冠臣側臥在手術檯上,睡顏平靜且安詳,像一個收起潔白羽翅,棲息在人間的天使。
黑帝斯的濃眉擰得更深了。
天使?!在他們這種無情、黑暗、邪惡的世界裡,怎麼可能會看得見天使?
退出開刀房,並輕輕的帶上房門後,站在走廊上的黑帝斯才突然想到──除了希勒瓦與蘭堤斯,不曾有第三個人用這等命令的口氣對他說話,卻沒想到,今天他卻任由一個比女人還美麗的男人對他發號施令!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覺得討厭……
手術後的一個星期,冠臣準備拿下纏在希勒瓦眼睛上的紗布。
他拉上所有的窗簾,隔絕了大部分的耀眼日照,但柔和的亮光依然穿透了藍灰色的窗簾,為室內帶來些許亮度。
“我要把紗布拆下來了,等一下你先別急著睜開眼睛,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希勒瓦突然抓住他的手喚了一聲,“冠臣o”
“嗯?”冠臣停下動作。
“我今天一定要親眼看見你!”
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