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賈璉去江南做官之後,腰桿子也漸漸挺拔了。有些事情自然不是王熙鳳能夠拿捏的住的。她如今不能仗著王家的家世轄制賈璉,賈璉又在江南接二連三的納妾,這個揚州瘦馬那個清流名媛的,比她這個正室是又會唱又會作還懂得溫柔小意曲意逢迎。王熙鳳原先還撒潑打滾明刀明槍的鬧過幾回,甚至寫信向王子騰夫婦哭訴,要他們幫忙撐腰威逼賈璉等嫡子出生後再放任那些個姨娘進門。結果賈璉立刻修書一封將她當年所做的包攬訴訟放印子錢甚至還有些後宅陰私的事情悉數告訴王子騰,並明言這樣心腸狠毒且又生性嫉妒的媳婦他也是看在王家的面子上才沒有休棄。這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倘或王大人再想如何,他賈璉雖然是晚輩但也是個男人。
王子騰見賈璉書信中如此決絕,倒也不好摻和別人的房裡事兒。當下囑咐王夫人兩句話,倒也不再理會了。
於是這幾年吵吵鬧鬧的,賈璉的後宅雖然多了幾位姨娘,但也從不安寧,夫妻兩個的情分也是越發淡薄了。後來還是平兒勸著她多溫柔順從一些,才讓賈璉迴轉了些許心意,答應每月留宿她那十天。可是依舊也沒讓王熙鳳懷上兒子。
所以這些時日王熙鳳只覺得心裡發虛。回到榮國府後也不像早先那般抓尖兒買快,恃強凌弱。倒是有心同婆婆妯娌處好關係。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其餘人等都還好說,唯有邢夫人這個婆婆總不待見她。雖然王熙鳳心裡對這個家世不行性格也不行的婆婆很不以為然,但是老話說得對,身為媳婦的怎麼也不好和婆婆正面對仗,好歹面子上也得差不多才是。
李紈和尤氏看著王熙鳳不住和邢夫人賠小心的模樣,饒是知道她在做戲,但尤氏因尤二姐一事心中有愧。少不得開口幫腔道:“其實我倒是很喜歡璉兒媳婦這爽利性子。她自嫁入榮國府就幫著二太太管家,年紀輕精力不足有些地方失了禮數也屬平常。想來她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也不會這會子到伯孃跟前兒賠小心了。”
邢夫人冷哼一聲,不過面上卻閃過兩抹得意。想來花花轎子人抬人,王熙鳳能放□段討好家世不如她的婆婆,邢夫人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這廂王熙鳳也隱隱聽說了賈璉要偷取尤二姐的事情。原本對尤氏也不很待見,不過看尤氏如此小意的幫她說話,又想到下人風言風語的說尤三姐仗著姿色在寧國府作威作福的事兒,不免嘆息一聲,也有了兩分同病相憐的感覺。更有幾分怨恨不平。只覺得尤氏是拿捏不住她兩個妹子,所以將送到這邊兒府上來嫁禍。
王熙鳳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當即湊到尤氏身邊兒拉著尤氏的手笑道:“還是嫂子真心疼我,嫂子對我的好,我會記得。”
尤氏微微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王熙鳳細細打量著尤氏形容憔悴,衣衫老舊的模樣,搖頭嘆道:“不是我心直口快,嫂子這性子真是太綿軟了。這麼多年賈璉納妾我管不了,但後宅那麼多鶯鶯燕燕也沒一個敢在我眼前兒猖狂的。嫂子更是國公府珍大哥哥的正夫人,難道還怕了一個沒羞沒臊的小娼婦。要是依我的性子,她敢在我的地盤撒野,非得亂棍打出去叫她這輩子都不敢登門才是。”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紈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尤氏卻聽出來王熙鳳依舊是很在意賈璉和尤二姐的事兒,不覺歉然說道:“二姐的事情,我原本勸說過一兩回,奈何他們都不聽我的——”
王熙鳳冷笑一聲,呸的說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國孝家孝兩重孝下,量他也不敢鬧騰。他要是真敢娶了那小娼婦為外室,我也得讓他知道知道我們王家的人不是好惹的。江南那些個鶯鶯燕燕的清倌兒也就罷了,他藉口說什麼是上峰同僚送他的,又有舅父發話,我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可要是那不要臉的敢進門……”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