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聞言,倒是介面笑道:“為何讓寶玉出去,不妨讓你那兄弟進來,我們都瞧瞧。”
尤氏搖頭說道:“這還有這麼多姑娘們呢,怎麼是好?”
鳳姐兒笑笑不語。賈寶玉則起身跟著婆子去見了那秦氏的兄弟不提。一時間回過身來,拉著賴瑾的手讚道:“你快跟我瞧瞧去。沒想到天底下竟有這等風流標致的人物。竟比得我越發成了泥豬癩狗了。”
賴瑾略皺了皺眉,秦氏立刻笑道:“正該如此。我看瑾叔叔這裡和我們坐著,也拘束的不愛說話。不如去書房同我那兄弟聊聊,你們都是男孩子,想來更有話說。”
賴瑾聞言,起身笑道:“既如此,我們就先過去了。”
一句話沒等說完,賈寶玉略顯急躁的拉著賴瑾的手往書房走去。彼時秦鍾徑自端坐,瞧見賈寶玉又帶了一個清秀的弟弟過來,不免起身廝見。賴瑾口中寒暄著,不著痕跡的打量一番,見那秦鍾果然長的眉清目秀,面如傅粉,更難得一身氣韻風流,靦腆含糊,更有一種閨閣小姐的嬌怯柔弱。
賴瑾向來是不喜歡這樣的氣質,不過看在賈寶玉眼中,那卻是再好不過的。當下拉著秦鐘的手,與秦鍾並肩坐著閒聊。一時秦氏過來,張羅著眾婆子擺酒果,口中不斷囑咐道:“我兄弟生得靦腆,比不得寶叔叔賴叔叔兩個見過世面。倘或一時間言語不妨頭衝撞了二位,可千萬看在我的情面上,別同他計較。”
賈寶玉自然是大包大攬的叫秦氏放心,秦氏又囑咐秦鍾幾句,這才轉身出去陪鳳姐兒並眾姑娘們不提。
這廂賈寶玉拽著秦鐘的手溫聲細語的問話,賴瑾則坐在一旁默默吃著瓜果點心。一時覺得有些無聊,便起身說道:“屋子裡地龍有些熱,我出去逛逛。”
賈寶玉聞言,立刻起身問道:“大冷的天兒,你要去哪兒?”
賴瑾隨意回道:“去前院兒,瞧瞧我二爺爺去。”
寶玉聽了,方不理論。
一時間賴瑾出了書房,順著抄手遊廊逶迤行至前院,中途恰碰上脫空耍懶喝的一身酒臭的焦大。這會子避也避不過去了。賴瑾微微皺眉,只得站身說道:“見過焦大爺爺。”
那焦大喝的醉醺醺的,醉眼朦朧的打量半晌,開口說道:“是賴家小子啊!”
賴瑾頷首應是。焦大口裡不三不四的說道:“聽說你父親如今考中探花,也是官家老爺了?真是……一家子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當年你焦大太爺同主子在戰場上拼殺的時候,你爹還不知道在哪個孃胎肚子裡窩著。要不是我揹著主子從兵荒馬亂中逃出來,這府上哪有今日的富貴。這會子連個奴才也成了老爺,竟叫你焦大爺爺給他磕頭。”
賴瑾聽得直皺眉,卻也不好同一個成日家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顧的老爺子計較。只好裝作沒聽見,轉身就要避過去。豈料焦大罵的不盡興,竟伸手拽著賴瑾的胳膊不讓走,嘴裡依舊不乾不淨的混罵,只說賈府上下忘恩負義,賴家上下也貪戀主家的富貴,阿諛拍馬,不過是一個後院兒女眷的陪房,因慣會巴結奉承,如今竟比賈家正經兒的奴才還得用……
賴瑾聽得不耐煩,只得開口說道:“焦爺爺說這話我聽不明白。我只知道主辱奴死,當日焦爺爺同老主子上戰場,本身職責就是護著老主子安危。既如此,不論是找東西給主子吃也好,揹著主子逃竄也罷,都是應當應分的。難道就因為戰場上情況有別,你竟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不成?其後老主子是嘉獎還是別個,做奴下的也只有承受。豈有為了這種事攜恩圖報,反過來威逼主子的?”
依他所見,焦大從當初一等一的風光到如今的落魄,全都是咎由自取。朝廷皇帝家還忌憚功高蓋主,挾威自重的,何況是尋常百姓家。焦大仗著自己那點子功勞,就不把賈家的各位爺兒們主子們放在眼裡,成日家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