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一等的丫頭了,奴婢過去又是個什麼身份?我在太太這裡原就是一等的丫頭,難道去你那裡做個二等丫頭不成?若是還做一等丫頭,卻又超了額,於理不合,便是讓你空一個位置出來,你又捨得哪一個了?你就哄我吧。”
寶玉拉著她的手說:“好姐姐,你說這話豈不是寒了我的心?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處。”
金釧兒便抿著唇笑:“瞧你緊張的,金簪子掉進井裡,該你的就是你的,你著什麼急?”
寶玉道:“我現在就想和姐姐在一處。”
歪在塌上的王氏猛地翻身起來,照著金釧兒臉上一耳刮子:“下作小娼婦,好好的爺們,都叫你教壞了。”
寶玉立馬就白了臉,囁嚅著跑了出去,只留下金釧兒在那裡承受王氏的怒罵。又有聽到動靜的丫頭婆子們聚過來,只看著金釧兒被罵,誰也不敢吱聲。
王氏罵了一通,氣息稍順,叫了玉釧兒過來說:“把你老子娘叫來,將金釧兒帶走,這樣 爺們兒的小娼婦咱們家是萬萬不敢用的。”
金釧兒苦求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太太要打要罵奴婢都沒怨言,只求太太不要趕奴婢出門。奴婢跟了太太十來年,這會子攆出去,讓奴婢怎麼見人……”
王氏啐她一口,冷笑道:“你要是要臉,就不要做下那起子骯髒的事來,如今做了醜事,還指望我給你臉面?快快拖出去,不要髒了我的眼睛。”
這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不一會兒就傳到了有心人耳裡。闔府上下的丫頭婆子整日裡沒事,都眼睛不錯的盯著幾個主子呢,又哪裡有她們不知道的事。黛玉也在午休起來後,從雪鵲那裡知道了王氏將金釧兒攆出去的事兒。
又是一條人命阿!
在這個禮教森嚴的社會,一方面,權貴們“扒灰、養小叔子、各種偷人”,只要你有權有勢,大家便是心照不宣罷了。一方面,弱勢群體但凡做出一些稍微出格的事,便被放大開來,頗有一種天理不容的感覺。
金釧兒如今因為 爺們兒的原因被趕出府去,往後想要嫁給正經的好人家卻是不行了,要麼給那些 荒淫之人做妾,要麼給那些混子潑皮做妻,都不是什麼好歸宿。且還要承受周圍人們異樣的鄙視的眼神,也怪不得她要投井了。
雖然黛玉和金釧兒之間並沒有多少交情,不過明知她要自盡卻白白的看著,這樣的事黛玉還是做不出來的。想了想,將王嬤嬤叫了來,“我剛夢見金釧兒跳井了,原本還以為是發白日夢,如今聽雪鵲說來,倒像是預兆了。奶孃,你去家裡跟林珣說一聲,讓他幫我留意著金釧兒,要是她真的一時想不通,就讓林珣把她救下來。”
王嬤嬤皺起眉頭,“姑娘怎麼做起這樣的夢來?”
黛玉道:“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或許是菩薩給我這份陰德。不管這夢會不會成真,都讓林珣在這幾天關注著金釧兒一些。雖然我和她之間沒什麼交情,到底是一條人命,也不能就這樣輕賤了。”
王嬤嬤道:“姑娘的心是好的,只是金釧兒做下那等醜事,原是死不足惜的,姑娘救了她,要是被她帶累了又如何是好?”
黛玉在心裡輕嘆,要說她也看不上金釧兒這樣的,不過在這個時空,男子本來就是三妻四妾的,丫頭們 主子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況且她只是說“金簪子掉進井裡,該你的就是你的”,並沒有不明不白的就和寶玉廝混在一起,相比起襲人來說還算是好的了。
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是黛玉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要是像秦可卿那樣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死了,她最多也就感慨一下。可如今她明知道金釧兒要自盡,卻是冷眼旁觀的話,怕是會產生心魔,於她未來的修行也是不利的。
於是黛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