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恐懼落出去。
即使方家,往回推幾百年,那個先祖方業棟,也是爛命一條,拜了媽祖上了船,在檳榔嶼白手起家開枝散葉的。
祖訓在祠堂刻著,後人有的不當回事,但在窮人面前的虛偽還是要有的。
另有一部分,則是真的把祖訓放在心裡,反正祖宗多少代積累下來,方家是大馬數一數二的豪門,有錢有地位,隨便怎麼修養‘貴族’品格都可以。
有的真心,有的虛偽,但沒有敢公然在窮人面前裝都不裝的,至少族規不允許。
畢竟,‘老錢’的品格,那也是生意的一部分。
還有更重要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豪門也怕輿論,怕別人利用輿論煽動輿論。
至於她自己家這一支,因為是旁支,家道中落過,到太爺爺那一輩已經只剩一個搖搖欲墜的小雜貨鋪了,太爺爺也是腦袋別褲腰回國打仗,幾乎為國捐軀,才重新扭轉乾坤。
窮不可怕,但要扭轉乾坤,要贏到最後,除了要命長,還要堅強,還要站得穩自己的立場,把自己那七分打拼做好了,最後才是那三分的天註定。
有些話是族裡長輩說的,有些話是大長姐方令秋說的,有些話是她這二十幾年的成長中總結出來的。
她並沒有奢望木頭能取得多高的成就,但木頭是一個祖訓上講的,是一個她認知裡的,值得敬佩的人;
活了兩個世界,方敏抒自己也明白,她受了家族的蔭庇,但是身體承擔不起家族的責任。
她可以為愛人承擔一些,這是她樂意的。
現在木頭的父母這麼說,雖然沒有什麼不對,她也聽著難受,但理解。
為自己活著沒什麼不對,為自己活著也沒什麼不對。
方敏抒忍住了嗆婆婆的衝動,輕輕點了點頭說,“我相信他的。”
遊萍和木平波都聽出來了,也沒有說什麼。
這個兒媳很有禮貌,說話知輕重,甚至看起來,比木晨曦都更順眼。
方敏抒不動聲色給孟佳發了個訊息,孟佳馬上就打了電話過來。
方敏抒接了電話嗯嗯哦哦了一會兒說,“爸媽,姐,電視臺晚上錄節目出了點事,讓我過去救個場,我就先走了。”
“那行那行。”遊萍說著把方敏抒送到門口,順手替她把大衣拿了下來。
方敏抒接過衣服,圍上圍巾,“謝謝媽。”
遊萍笑了笑,“這孩子真好,你路上慢一點。”
方敏抒剛要出門,遊萍又想起點什麼,叫她,“噯,你等等。”
方敏抒停住,“怎麼了?”
遊萍扭頭喊木羽喬,“喬喬,你開車送送你弟妹啊,這個點好打車嗎?”
木羽喬應了一聲,起身準備送她,方敏抒望了望大姑姐,拒絕道,“不用了媽,電視臺的車都來了。”
“車都來了呀?”
“嗯吶,”方敏抒說,“我在電視臺合音,救場的事情時有發生,經常是這樣的。”
“好的,那你注意點。”
“好的,媽媽再見,爸爸,姐,再見。”
“再見。”
她穿好衣服圍上圍巾,獨自一人乘電梯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