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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陰陽眼”了。

這幅畫兒在他手裡焐了七八年,一直不敢拿出來讓人看。大約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馮爺從一位在博物館上班的朋友那兒得知,有位在文物商店工作的老古玩商,“文革”初期,被調到文物局對查抄文物做鑑定,老爺子在一堆爛紙中發現了一幅倪瓚的設色山水《 水竹居圖 》,最初有人懷疑這幅畫兒是贗品,後來一查古籍,在明代張醜的《 清河書畫舫 》裡有著錄。又經幾個專家的掌眼,斷定此畫為倪瓚真跡,後來這幅畫兒被博物館所收藏。

馮爺得到這個信兒,心中暗喜,專門到博物館看了這幅《 水竹居圖 》,跟他手裡的這幅《 山陰丘壑圖 》風格一致,隨後,他又到圖書館查了明代張醜的《 清河書畫舫 》、明代汪珂玉的《 珊瑚綱 》、清代卞永譽的《 式古堂書畫匯考 》、清代吳升的《 大觀錄 》,還有《 石渠寶笈重編 》等十多部古籍,發現這些書裡都提到了倪瓚的設色山水《 山陰丘壑圖 》,不過,這些古籍上都著錄著“早佚”二字,也就是說它早就散失於民間,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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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蟲兒 第拾壹章(5)

馮爺細看了這幅畫兒上倪瓚的題跋和鈐印,左上角的元代釋良琦的題跋,裱邊還有元代幾位名家的題跋以及項子京等十五位收藏鑑賞印十五方,自認為它就是倪瓚的真跡。之後,他找過國內幾位書畫鑑定大師掌眼,也沒提出疑義。當然也有幾位大師級鑑定家認為這幅畫兒是偽作,但馮爺認為大師也有走眼的時候,別瞧他們是大師,眼力還不如他呢,所以只是“姑且聽之,但不信之”。他只相信自己的眼力。

這幅畫兒,他不掖著藏著,經常拿出來讓人看,這倒不是他向人顯擺什麼,而是為了找到這幅畫兒的本主兒。

他頭二十年就對收藏圈兒裡的人發了話:如果有誰能拿出證據,證明這幅畫兒,是他的或者是他們家的,他當場奉還,分文不取。拿不出證據,也別來矇事兒。當然,直到現在還沒有人斗膽找上門來,跟他索要這幅畫兒。倒是有兩位香港、臺灣的大收藏家相中了這幅稀世珍品,一個要出九百萬港幣收他的這幅畫兒,另一個出的價兒更高,一千萬!這是十多年前的事兒。那會兒這可是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大數兒。

但馮爺聽了沒心驚,也沒肉跳,他對此付之一笑:“這幅畫兒,我壓根兒就沒打算賣,找得著本主兒,我就還給人家。找不著,我就拿它當鎮宅之寶了。”

錯來,頭些年,馮爺賣過不少畫兒。他手裡的藏畫兒太多了,不賣出點兒,他感到壓手。他的藏畫兒,一是當年從造紙廠撿的“漏兒”,二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當代畫家的畫兒價位最低的時候,他掏錢買的,三是從他二大爺馮子才那兒繼承下來的祖傳遺產。

馮子才在“文革”前,剛剛從大學退了休,也多虧了他剛退休,哪邊都不靠,既躲開了學校紅衛兵的視線,也躲開了街道上紅衛兵的騷擾,否則的話,他受衝擊是必然的。因為解放前,他在國民政府的教育機構做過事兒,僅憑這一條,就夠他喝一壺的。

躲過了紅衛兵的視線,當然家裡的藏畫兒便沒受到傷耗。他是一九七五年去世的。咱們前文說了,他沒兒子,三個閨女都不喜歡書畫兒,而且當時“文革”還沒結束,人們還把老的字畫兒當“四舊”看,誰拿它當回事兒?所以馮子才決定把他所有的藏書藏畫兒傳給馮爺。馮爺是子才先生親手培養起來的,而且是他的親侄子,由他來繼承自己的家產,也是應當應分的,因為子才的藏畫兒很大一部分,也是從他父親手裡繼承過來的。

子才先生是個明白人,雖然當時還處在“十年內亂”之中,小和尚打傘,無法無天。但他還是在臨“走”前寫了份遺囑,讓馮爺繼承他的藏畫兒名正言順,免得三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