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眸間立時帶上了狠厲之色。
他的目光從人群中掃過,在看到站直了身體緊抿著嘴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李治時,冷笑了一聲,然後悠然地對永寧說道:“今晚夜色不錯,寧真小娘子可願陪孤出去走走?”
“太子殿下——”沒等永寧說話,一直焦急地注意著這邊的房遺愛便站了起來,拱手施禮後,說道:“天色也不早了,這會兒寧真該去做晚課了……寧真,你還不回袁天師那?別讓袁天師久等……”他一邊說,一邊衝著永寧揮手擠眼地示意,讓她趕緊藉著這個藉口離開。
可惜太子就像一點都沒聽出房遺愛話裡的拒絕似的,竟站起身來,說道:“既是寧真小娘子還要做晚課,那麼就由孤送寧真小娘子回去好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永寧,渾身散發著不接受拒絕的意思。
李承乾的話一出口,高陽公主與晉陽公主頓時也坐不住了,她們兩個剛站起身來,還沒想好要怎麼要怎麼攔下李承乾,就見李治已經緩步從席上走了出來。
“怎麼?小九兒這是想攔著孤不成?”李承乾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治,似乎並未將李治放在心上的樣子。
永寧對李承乾的邀約是無可無不可的,自認有自保能力的她,並沒有把眾人眼中的危險當真,可是當李治這樣走了過來的時候,她心底竟然有些期待,期待著李治能有所作為……
李治走到永寧身邊,微微仰頭直視著李承乾嘲諷般的目光,手卻緊緊地握住了永寧的手。“我送你回去”他扭頭低聲對永寧說道,然後拉著她轉身便走,脊背挺得筆直,毫無畏懼。
永寧隨著李治的腳步轉身,側頭看著他平靜無波的面容,淺淺地笑了起來,手也輕輕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李承乾氣得肺都要炸了。當了這麼些年的太子,就是李泰與他相爭得如此厲害,可是在當著他的面,在人前也從不敢失了禮數,這平時看起來懦弱膽小的李治,居然敢這般無視於他,讓他如何能忍?“晉王你這是在挑釁於孤嗎?你以為孤就真的處置不了你嗎?”他怒目圓睜,抬腳便將身前的几案踏飛了出去。
李治並沒有回頭,背對著李承乾,朗聲說道:“太子殿下是君不假,可這君卻也只是儲君而已要處置皇子親王,怕還真不是您這儲君能決斷的”他可以看在皇帝、皇后,甚至是兄弟情分上,容忍李承乾對他的諸多折辱,但永寧絕對不在他容忍的底線之內
永寧從來沒見過李治這樣剛強的一面,她相信在座的人也絕對都是第一次見到。她心中竊喜過後,便忍不住無奈地嘆氣,這次怕是皇后對她要更加的怨恨忌諱了——李承乾和李治兩個居然把兄弟不合的場面擺到了人前
便是與李承乾明爭暗鬥的再厲害,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魏王李泰覬覦著太子之位,可是在人前李泰永遠都謹守著做臣弟的本分,就算將李承乾氣得半死,也絕不肯在明面上讓他抓住什麼把柄。看著李治眼下的作為,李泰突然鬆了口氣,他覺得前段時間的那些猜測絕對是純屬臆想,這樣“單純”的李治,怎麼可能會是皇帝屬意的下任太子人選?這絕不可能
李承乾卻沒有李泰那樣的閒情去臆測什麼,他被李治的話和態度刺激的渾身顫抖,臉色猙獰地讓人不敢靠近。房遺愛緩步地向後退去,始終護在李治和永寧的身後,生怕他們倆被盛怒之下的太子傷到,但是也正是他這種防備的態度,更加地刺激到了李承乾。
雖然房遺愛已經費心地擋著,可是李承乾這會已經氣得連同胞兄弟、皇子王爺都不放在眼裡了,又哪裡會顧忌房遺愛這個駙馬都尉?急走了兩步,衝著擋路的房遺愛就是一腳……
房遺愛讀書沒什麼成就,這麼些年來來回來看的那就是那麼一兩本,可是於習武一途,他卻是肯下苦功的,那些武勇悍將的府第他這些年可是沒少跑,逮著誰都要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