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蘭被永寧這幾句話嚇得立馬跪在地上請罪,滿臉的委屈卻沒處訴去。她侍候的這位表小姐看著是個好性子的,可是卻是半點不聽人勸的,早上沒待她叫便自己起身了,還不顧她攔著執意要來請安,說是昨晚沒來拜見已經是失禮了,早上的請安自然不能免的。
靜慧眼見著聽蘭跪下請罪,居然不顧身份地也跟著跪了下去,倒嚇了杜氏和永寧一跳,就是盧夫人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姨母請萬勿責怪聽蘭,都是侄女一時情切,才做出這樣不合時宜的事來……”靜慧話裡的意思明明是在請罪,可是那肢體動作、那偷瞄永寧的眼神,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怕是還真要以為是相府的小姐欺負她這個名客了。
杜氏一看靜慧這做派,倒是真把永寧昨天對她的提醒信了個十成十。暗自慶幸剛才聽了永寧的示意,已經把兒女都帶回去自己院子了,要不萬一孩子有樣學樣,那可就糟了!
盧夫人本就在見到靜慧來請安後的惡劣起來的心情,這會兒更是平靜不下來了。這個侄女從小就是個失教的,她也知道,可是嫁人已經這麼些年了,怎麼還是這麼一個樣子?這丫頭到底把房家當什麼地方了?又把自己當成誰了?這個時間就是妾室也是沒資格來請安的,她倒是跑得勤快!而且,盧夫人對於靜慧看著永寧的眼神份外厭惡,當年汾州發生的事,又再湧上心頭,暗悔昨天不該心軟,怕是帶回來了個麻煩……
可是,這會兒靜慧的作派倒還真不好發作於她,盧夫人只得強笑著讓人扶起了靜慧,然後又將房家的規矩簡單說了一遍給她知道,又重新安排了兩個上了年紀的嬤嬤跟著靜慧,這才算罷。
永寧也被靜慧氣得不輕,可是卻也不好真的與她計較,倒強忍了下來。反正這屋子裡都是房家的人,便是有閒話傳出來,也絕對不會挑她這個房家小娘子的不是。
可是這靜慧又哪裡是個安分的?按理說,盧夫人與永寧是一起用早膳的,而杜氏按規矩是要在一旁服侍的,雖說盧夫人總是心疼杜氏,每每等她布一回菜後,便讓她回自己院子照看孩子。但是這樣的場合無論如何靜慧這個新喪夫的外客,是無論如何都不該留下來的。但是這位偏偏就跟沒這個眼色般地堂而皇之地坐上了桌。
杜氏正在擺放碗筷的手立時僵住了。永寧哪裡還忍得住?杜氏做為長媳,侍候正經婆婆、小姑子那是該當的,這靜慧算是什麼東西?也能坐在這裡?難道還等著房家的嫡長媳侍候她吃飯不成?!因此一見靜慧坐下,永寧立刻板著臉把溫水杯子重重地擱到了桌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靜慧。
靜慧被永寧擱杯子的動作嚇了一跳,然後抬頭正看見永寧黝暗的眼神,連忙怯生生地站了起來,眼中含淚地說道:“表妹,表妹是不是還記掛著小時候的事?那時候都是我不懂事,表妹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這個失意人計較了……我,我給表妹賠罪了……”說著,便要躬身施禮。
永寧一驚,連忙起身避讓。心裡更是氣得牙根癢癢,這靜慧是在指責她小肚雞腸嗎?用這些不明不白的話說她拿捏著小時候的一點齷齪,來欺負她?她沉了沉心,微微一笑,緩緩地說道:“表姐說的哪裡的話,小時候不過見了那麼一兩面罷了,我怎麼不記得表姐怎麼得罪過我了?那麼久了,也難為表姐居然還記在心上……說來。若不是昨天見了表姐這一身的素服,又滿臉是淚的樣子,怕是就算管家先提了家裡來了位表小姐,我也還是認不出來表姐呢!”
永寧幾句話,就撇開了關係。小時候的事,她早就不記得了!別再拿當年說事!她的眼神朝著剛分給靜慧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嬤嬤趕緊上來拉住靜慧後退了兩步,悄聲提點她規矩——依她的身份是沒資格在內堂這裡用早膳的,就是請安也該在早膳過後才能來……這兩個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