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男人說著這話,意思很明顯,天冷是天災,誰也無法改變,因為冷茶葉抽不出芽,自然也就沒有了太多的明前茶了。也因為是您陶叔來,其他人還未必能喝上這樣的茶葉。林家男人之所以對自己的女人好,好生養是一個重要原因,農村沒有誰家不想多生的,尤其是那個還是以農業為主的年代,誰家孩子多自己的將來也就有了依靠,雖然這樣的依靠有些苦澀,但終究比沒有依靠好。另外的一個原因既然林家女人會做茶葉,就如同陶家女人會醃肉一樣是個絕活。肉和茶葉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都算是奢侈品,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品嚐得到的東西,尤其茶葉比肉還更讓人喝到,這裡說的茶葉就是銀井灣裡的明前茶。林家女人做得一手好茶葉也是銀井灣眾所周知的事,但確確實實品嚐過林家明前茶的人不多,銀井灣裡每家每戶也喝茶,但喝的也是自己家裡女人做的茶葉,因為茶樹的少,又不能像現在一樣買茶葉回家喝,一家人包括自己喝的和待客的茶葉就得要很多,只能是等茶葉盛產的時候,才去採茶青來做,這就得等到穀雨前後了,茶葉很是大片去採,才能滿足一家人的喝茶的茶葉。但到了這個時候的茶葉只能是粗茶了。但林家不同,也許林家男人好了這一口,每年的清明前都會讓家裡的孩子去到遠些的山,也算是野茶樹了吧,採摘茶青,自然產量低了。林家孩子採回來的茶青,經過林家女人的手變成了林家男人茶碗裡的好茶。粗茶和明前茶就有很大區別了,不僅是數量的問題,更多的是茶香和品茶的心境了。陶寬爺爺看著自己茶碗底的茶葉,經過了開水的燙,茶葉吸飽了水分而變得膨脹起來,同時也釋放出來香味來。陶寬爺爺端起茶碗,吹掉茶湯麵上碎末,輕輕得悶了一口,茶味有些苦,但絕對沒有了剛才香屜桌倒出來的茶的苦味,但茶香味卻瀰漫在自己嘴裡每個角落,說是滿嘴清香一點也不為過。陶寬爺爺有了剛才大碗茶的鋪墊,更覺得這次的茶好的妙處,陶寬爺爺雖然是喝過很多種茶葉。但缺少那種可以描述茶葉好處的文思,只能說這茶好。林家男人也品嚐著自己碗裡的茶,但還是有些比較,只不過自己不願把這樣的比較給說出來,那就是今年的茶香味比起去年的新茶來,稍微有些焦味,也許自己的女人老了,手腳沒有了以前的利索,而造成了有些焦味,但這樣的焦味不是一次兩次就知道的,需的是很多次的比較才有。解乏的茶喝了,好的茶葉也品嚐了接下來的就是進去彼此最關注的話題了:那就是林家的田都分到了哪些地方,陶家能拿出最好的田來換林家的田。都說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才能說事,但也只是評書裡說的,但現實裡的林家男人和陶寬爺爺喝過了明前茶就開始這樣的交流,說談判有些嚴肅了些,畢竟是陶家有求於林家,況且陶家也不能道德綁架吧,總不能說你陶家以前對我林家好,我林家就應該把自己的田雙手奉上吧。陶寬爺爺就問林家男人:你家裡的田有哪些地方的田?林家男人說:和生產隊裡的其他人家差不多都有三四處,幸好自己家裡的孩子多,不然都分不到哪裡去做事。林家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心裡就埋怨自己嘴太快了,現在在自己家裡坐著的陶家也正是沒有太多的人來做田裡的事,老的太老,如同陶寬爺爺,只能是守著田地,事卻是做不了,最主要的勞動力——陶寬爹因為要去別人家裡做手藝而不能去田裡做事,即使是去田裡做事也只是個門外漢,不僅是力氣不夠,一張白皙的臉就不是做田裡事的人,剩下的只有陶寬媽一個女人家家,和二個正在讀書的孩子,和林家比起來,在做田裡事可謂是雲泥之差了。這不明明鄙視陶家而顯擺自己家裡的孩子多唄,但說出的話收不回來,卻有不好去解釋,那樣會越描越黑,索性當做自己隨口說說而已罷了。很顯然,陶寬爺爺沒有刻意去追問林家男人說話的幾個意思,而是平靜得說:大家情況也差不多。陶寬爺爺接著說我門口的田有八斗多些,你鬮上是怎麼說的。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