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並非如此。
她只不過走了幾步,就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幾乎是從骨頭縫裡鑽出的痛意,可她向來是最擅長忍耐的,從前能瞞得過宮中那些人,現在自然也能瞞過芸青。
二人收拾了東西,向一直照料他們的小沙彌道了別之後便乘著馬車往回趕。
等到了謝府門口時,天邊晚霞初起,豔烈的顏色一點點鋪陳開來。
江奉容在下馬車之前沒忘記叫住芸青,向她叮囑道:“這幾日在隱山寺之中發生的事兒就不必與他提及了。”
芸青明白江奉容的意思,卻還是遲疑道:“小姐身上的傷原本就是為了謝小將軍受的,怎能瞞了他?”
“何必讓他再平白擔憂。”江奉容搖頭道:“他從那處九死一生回來,所受之苦比之我要多上千萬倍,眼下還能再見,就已經很好了。”
芸青只得點了頭,“既然小姐都如此說了,那奴婢自然是不會多言的。”
江奉容見她應下這才掀簾子下了馬車,卻恰好瞧見一輛華貴的馬車在謝府門前停下,江奉容辨出那馬車上邊刻著的謝家圖紋,心下想著裡間莫不是謝嘉瑩?
於是走上前,念著要向她道個謝。
畢竟若非謝嘉瑩及時向自個傳來訊息,她不會知曉謝行玉遇難,如今謝行玉平安歸來,她也無從知曉。
可那車簾掀開,竟是謝行玉邁步走了下來。
江奉容立於那處,看著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就這般出現在眼前,她眼底一陣酸澀,正欲開口喚他,可下一刻,她卻瞧見一名身著青色衣裙的女子跟在他身後下了馬車。
正在江奉容怔愣之時,謝行玉卻先瞧見了她。
幾乎全然不曾遲疑,他撇下了身後的青衣女子,快步往江奉容的方向走了過來。
等他走到面前,江奉容正欲開口說些什麼,謝行玉卻先將她擁入了懷中,他的聲音伴著清冽的氣味在她耳邊響起,“阿容,我當真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江奉容的心瞬間便軟了下來,她輕拍著謝行玉的後背,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往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謝行玉用力地點點頭,又道:“昨夜我入宮訴職,還不曾提及我們二人的婚事呢,陛下卻主動為我們賜下了婚期,說是三個月後的七月十二是個不錯的日子,最宜嫁娶。”
“阿容,這下沒有人再能阻攔我們了。”
江奉容雖一早便只道聖人會為他們二人擇選婚期,可如今得知此事已然定下,自然也覺得高興。
只是此時正好瞧著那青衣女子走上前來,神色有些怯懦的站立於一旁,她身後還跟著兩個手中拿滿了東西的小廝。
江奉容看出那女子好似是在等謝行玉,便推了推他的肩膀,道:“這位姑娘是……怎地也不介紹介紹?”
她雖統共也不曾來過謝府幾回,但謝府中的那些人她還是識得得,這女子確實是個生面孔,想來並非是謝府中人。
謝行玉這才依依不捨地將江奉容鬆開,而後轉眸看向那青衣女子,道:“我在秦川城被匪徒算計,意外跌落懸崖,是她救了我。”
江奉容聽得這話,心底自然感激。
又聽謝行玉接著道:“她無父無母,乃一介孤女,連自個姓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名字是喚作阿嫣的。”
謝行玉的話說得直白,阿嫣聽著,面上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彷彿手腳都不知怎麼放了。
江奉容瞪了謝行玉一眼,而後走到阿嫣跟前,還不曾開口說些什麼,她卻先對著江奉容跪了下來,磕磕巴巴道:“見……見過小姐。”
她一開口便帶著極為濃重的鄉音,對於江奉容這一直生活在上京的人來說,確實會有些怪異。
但她什麼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