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個理由,可到了最後那一雙腳卻還是彷彿有重石壓著,怎地都無法挪動分毫。
她在心底重重嘆了口氣,知曉自己便是有千萬個理由離開,可到底卻還是做不出這般狠心的事情來。
而此時賴寶瑜姐弟的腳步聲漸近,說話聲音也清晰地傳了過來。
江奉容聽得那賴寶松埋怨道:“這就是你說的事情都安排妥了?那謝嘉瑩不會根本就沒喝你準備的那些東西吧?我們的算計沒得逞也就罷了,到時候還要承受謝家的怒火,姐姐,你當真要將我們賴家害死了!”
“不可能。”賴寶瑜語氣極為篤定,“我親眼見著她將那添了東西的桃花酒飲下的,且我與謝嘉瑩關係雖不算太好,但接觸得也不算少,我瞧得出她絕不是那心機深沉之人,依著我在她杯中添的藥量,她亦不可能這樣快清醒過來!”
“再加之我是親手將那謝嘉瑩鎖在屋內,她如今既是不見了,定有旁人相助!”
賴寶松卻顯然沒有耐性聽她分析這些,只冷笑道:“再說這些還有何用處?若是再不能將人尋著,咱們賴家,誰也逃不過去!”
說罷,他腳下步子加快,眼看便要行至江奉容與謝嘉瑩的蔽身之處,那假山處荒廢多時,已經許久未再安排人打理,賴寶松甩開靴上粘黏的雜草,面上的不耐煩之色越發明顯。
正當他又欲開口向賴寶瑜抱怨之時,卻見假山後邊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走出,他一怔,直至聽得身側賴寶瑜語氣古怪道:“江小姐,你為何在此處?”才算意識到眼前女子的身份。
原來這便是被賜婚給了謝行玉的那個江家小姐江奉容。
他從前聽過不少有關於江奉容的事,譬如她的父母雙親如何犯下叛國罪行,她又如何得了皇恩,撿回來一條性命,被養於謝皇后膝下,而流傳最廣的自然莫過於謝家小將軍謝行玉是如何為了求娶她而在明宣宮前跪了三個日夜的了。
畢竟這種帶著誇張意味的男女情事,總是最能吸引人的。
只是雖然聽過這樣多傳聞,如今卻還是這賴寶松頭一回見著江奉容。
他不由眯起眼睛,上下將眼前人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雖身姿柔婉,眉目間卻自有一種倔強之態,膚色比尋常人白上幾分,唇上又依舊染了一抹嫣紅,平白給她添了幾分嬌媚。
賴寶松瞧著,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心道:怪不得那謝行玉願意為了這一樁婚事生生在明宣宮跪上幾日了。
江奉容卻只將目光放在賴寶瑜身上,彎了彎唇角道:“府中景緻動人,我頭一回到此,瞧著瞧著竟是迷了路,這才走到此處來了。”
“當真如此麼?”賴寶瑜顯然並非那樣容易糊弄之人。
見她質疑,江奉容神色未變,反而佯裝好奇地往賴寶瑜身後望去,“賴小姐怎地帶了僕從過來,這是在尋什麼人嗎?”
賴寶瑜神色一頓,然後才勉強道:“尋一個偷竊了府中財物的婢子罷了。”
江奉容頷首,“原來如此。”
又道:“眼下府中賞花宴還不曾結束,賴小姐何必費心在這種小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