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果然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商戶,找了個這麼不著調的媒婆,一邊又覺得這提議甚好!不管怎麼說,先將庚帖留下,這樣的話,不僅同那個還未下定之人站在了一個起點;好歹回去之後,也好交差不是?
“放肆!你把郡主當成了什麼?豈能同那市井婦相提並論?堂堂寧國公世子又豈是那等賤價的青菜蘿蔔一般,可以任人挑揀?”老定伯侯義正言辭的喝道。
那翰林編修本還覺得王媒婆的話語雖然不甚好聽,然,卻能助他回去交差,如今被老定伯侯這麼一說,這才想起南宮羽徽的身份來,世襲公卿之家的長子,豈能被一個女子這般挑揀?幸好老定伯侯提醒的及時,倘若一旦傳講出去,哪怕那人貴為當朝郡主,也是令人一世蒙羞的。屆時別說交差了,單單寧國公的怒氣,怕是都叫他一時半會兒的承受不起。
見那王媒婆囁囁嚅嚅待要再說,老定伯侯卻是當機立斷道:“此話休要再提,本侯只當你是無心之過!連累郡主名聲是小,倘若害的那些世家公子被人恥笑,豈不成了本侯的罪過?”
這都是哪跟哪啊?王媒婆有些傻眼!她不過是隨便打了一個比喻,怎就變成了敗壞郡主名聲,還害得公卿世家子弟被人恥笑的罪魁禍首了?
也不管她是否想的明白,那邊老定伯侯卻是已經端起了茶水,下起逐客令了。只歉疚道:“兩回的好意本侯心領了,奈何身體微恙,太醫叮囑,不能長時間費神,就不送二位了。”
那老者面色一變,隨便又恢復如常,只笑著起身,道改日再來拜訪!便轉身離開了。王媒婆見對方起身,即便是心有不甘,到底顧忌著老定伯侯的身份,只好也跟著一起離開。
直到出了定伯候府的大門,那王媒婆還是有些愣愣的,就這麼被人攆出來了?
看著那扇緩緩合上的側門,王媒婆心裡憤恨,冒著寒風出來一趟,竟給了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說是婉拒,卻又吊足了胃口。“沒有下定,那也叫有了婚約?我呸,這是蒙誰呢?”
那在翰林任著編修的老者鄙夷的斜了一眼蘇家請來的媒婆,冷哼一聲,長袖一甩,便準備離開。
王媒婆許是沒有看見他的臉色,見他要走,想也未想,便上前拉住了那翰林編修的衣袍袖子,一臉獻媚卻又帶著八卦的口吻小聲問道:“大人來替寧國公世子說媒可是受寧國公的差遣?像寧國公那樣的公卿世家,難道一點都不在乎丹陽郡主在外的聲名不成?要我說,像郡主這種……”說到這裡,一雙閃爍的眼睛還不由四處張望了下,見無人注意,這才又道:“你說這些個大人物的腦子裡成日裡也不知是都想些什麼,好好的一個兒媳,不選一個恪守閨訓本分的,偏偏要挑那樣的一個人兒!”
“你這婦人,好生無禮!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真真是有辱斯文!”老者先前同王媒婆這麼一個市井婦人齊聚一堂,已覺丟臉,如今又被她拉扯,積攢了一肚子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
窮酸孺!擺什麼譜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翰林編修罷了,熬到這個年紀,說出去沒的讓人笑話。還敢看不起老孃?
王媒婆心裡很是不屑老者的做派。心裡狠狠發洩一番之後,臉上繼續掛著一副討好的笑意,道:“哎呀,難得湊在一起說親,也是緣分嘛!說那麼多做什!唉!要我說,這老定伯侯不過是區區一個侯爺,不畏權貴,竟連寧國公府的親事也敢推拒,當真是高風亮節啊!這世道,像他這樣的人,愈發的少見了!”
這老貨,明明是還未定論,被她這麼一說,倒像是被人拒了似得。
老者冷哼一聲,上袖一甩,不欲多言,在小廝的摻扶下,上了來時的馬車,揚長而去。
一陣風吹來,又雪花落進了王媒婆的脖頸處,冰的王媒婆一個哆嗦,連忙緊了緊衣袍,想起自己頂著寒風前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