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假髮。
她在做伯爵夫人的時候,吃得好,睡得好。雖然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面孔依然鮮潤如少女。充滿了由肉食提供的膠原蛋白,那時候。一些農奴的豆蔻年華的少女因為生活的重擔看起來比她還老。但現在,她跟燒炭人在林子裡住了幾年,元氣都已經在幾場毆打和隨之而來的臥病中消耗了,她原本豐滿的雙頰癟了下去,嘴唇沒有了血色,曾經又高又挺的鼻子折斷了,簡直就像畫裡的巫婆!
她的手原是白皙小巧的,那是她只用這雙手繡花和玩宅斗的時候!當她要靠這雙手給自己掙衣服飲食,又不會寫字計算的時候,手指上的肉也就迅速地消退了,如今她枯骨一樣的手上遍佈可怕的傷痕,那是她做著各種她不曾熟練的苦工的結果!
這樣一個乾癟枯槁的老太婆,扁著一張漏風的嘴,披著一身襤褸不堪的破布,用一口被煙燻得粗啞的嗓子,聲稱自己是尊貴的伯爵夫人,這幅畫面當場讓不少輕浮的年輕觀眾都嘻嘻地笑了起來,他們當中對貴族最有好感的人,也絕不會冒著丟臉的風險跟她站在一個戰線裡面!
老奸巨猾的阿代爾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太太,我老實說,您看起來可不像一位伯爵夫人……有人認識她的兒女嗎?通知他們把這位可憐的,有癔症的女士領走吧!”
群眾紛紛笑著點頭,他們都沒有讀過豌豆公主,就算讀過,也不會覺得一個雨水淋透的女孩會是什麼真正的公主,相比這個乾癟老太是什麼伯爵夫人,瘋子是他們更能接受的解釋,何況……
海倫娜可絕不能接受這個解釋,她對這個大騙子大惡人居然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顛倒黑白,還質疑她的身份——對於一向以自己的血統身份為傲的海倫娜夫人,這點是比殺夫之仇更不可接受的——不由得不激動萬分:“你這個下地獄的狗東西!竟然敢對一位紐斯特里亞的伯爵夫人這樣講話!”
她的怒罵引來的不是支援而是又一陣狂笑。
阿代爾善解人意地聳聳肩,表示無辜的自己跟群眾心連心,一樣地哭笑不得。
海倫娜可絕不甘心自己的指控落得如此下場,她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她要一舉扭轉乾坤:“呸!我那個不知廉恥的繼女一定和你有勾結!她為了謀取領地慫恿你殺我丈夫……”
在場的別人一時想不起“飛撒而”伯爵的繼女是什麼人,阿代爾還想不起來麼?
俗話說,叫狗不咬,咬狗不叫,別看海倫娜又跳又叫,吐沫星子飛了一次又一次,她不會文更不會武,充其量不過是個小丑而已,哪裡是表面上和藹可親笑嘻嘻唾面自乾的前海盜首領的對手?不客氣地說,阿代爾砍過的人,比她見過的都多,燒過的教堂修道院,比她去過的都多,像他這樣的反派**oss,總是要把正義掛在嘴邊的——他立即臉色一變:“啊!這個天殺的瘋婆子居然呸我佩戴的聖像!她一定是被惡魔附體了!大家趕緊動手驅魔啊!”當然,作為一個屢戰屢勝的強盜頭子而不是養在深宮婦人之手的所謂上位者,他是深知身先士卒的必要性的,馬上就一馬當先地朝她投擲了一塊爛泥。
於是海軍副指揮的親民活動就變成了一場轟轟烈烈,深受歡迎的驅魔活動,因為新教的推廣,阿羅納埃爾的市民和農夫已經很久沒有燒巫婆的樂子了!他們一傳十,十傳百,沒傳幾個人就把驅魔改成了打巫婆……
“喲,看來不用我們出手了。”早一步趕到現場的矮子參謀長表示海軍副指揮臨機應變的本事不錯,跟他想到一塊去了,考慮到是當事人,不得不再給一個頭腦冷靜的評價。
“他真是殺害伯爵的兇手嗎?”他身後的珍妮問道。
“那有什麼關係,對於王者來說,這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敵人和真正的朋友,一切只看……利益,帝王無六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