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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月,因此在朝廷來說,軒軍是要比親兒子還要親的。一旦破了臉……”李鴻章搖搖頭,“說實話,無論如何是扳他不倒的,最多是個不勝不負的局面。既然扳不倒,又何苦替自己惹上一個勁敵?不如學我老師和胡文忠的做法,拿他當官文、塔齊布來看待!”

這一番分析,鞭辟入裡,周馥自然心悅誠服。不過淮軍的軍費,又該從哪裡出?

“現在只好先從吳煦那裡去想辦法。我想海關上,每月總有幾十萬的進項,除去支應軒軍的兵費,再撥淮軍的銀子,應該也還能擠出來一點,另外江蘇各地應份的解省錢糧,我還可以說了算。至於北線的厘捐,不是不可以收,但不能按你說的那樣辦——我得拿點東西,去跟他換。”

“跟他換?”周馥驚奇地問,“荃公打算拿什麼去跟他換?”

“現在還不知道,”李鴻章微笑道,“等我當上巡撫,或許就知道了。”

“淮軍要壯大,單靠這一點錢也還不夠。”周馥憂慮的說,“洋槍還不到半數,洋炮更是還沒有,都得買。”

“所以你那個‘江蘇厘捐局’的提議,其實是極好的,大可一辦,不妨現在就開始籌備起來。”

“是,”周馥雖然答應了,卻不免困惑——剛說了不能跟軒軍搶,怎麼又說要辦?“籌備不難,只是不知該到哪裡收錢去。”

“關逸軒剛才說了一句話,很有意思。他說我是要大展宏圖的人,‘總要地方夠大,才好施展’。”

“哦——”周馥恍然大悟,“他是在說……”

“他是在說,上海是他關逸軒的地盤,只要出了松江府,則可以盡歸淮軍,不過那要靠我們自己去‘施展’!”李鴻章不動聲色地說道,“話說回來,人家這樣講,也不能說沒有道理,百戰艱難打下來的城池,說要拱手讓人,誰肯?總要我們自己爭氣,狠狠打幾個勝仗,到了那時,說話才有力量。”

“是。”

“我在安慶的時候,老師曾再三叮囑我,要以練兵學戰為性命根本,吏治洋務皆置後圖。”李鴻章回憶著曾國藩的話,徐徐說道,“今天下船的時候,我看那班士紳的神色,是不大拿淮軍放在眼裡的,你替我傳話給各營官,不要理會這些。軍隊貴在能戰,只要破敵,這些人自然會懾服。”

“好。”周馥為李鴻章話中的意氣所激勵,遽然而起,“我們好好打兩仗,給上海的這班官兒看看。”

“上海的官場,也不是鐵板一塊。”李鴻章閒閒地說,“我看那個吳煦,就不是關逸軒的人。”

“聽說吳煦跟薛煥走得很近,”周馥提醒道,“他道臺衙門的一班人,多是原來王有齡幕中的浙江人,針插不進,水潑不入,抱團得很。”

“等我當了巡撫,再來看看他跟誰走得近。”李鴻章的神色,變得陰冷起來,“關逸軒我動不了,未必他吳煦我也動不了。”

*RS

第六十八章 可憐的薛大人

江蘇巡撫薛煥的官船,於第三天中午到了上海,由關卓凡親到碼頭迎接。兩人見面,都是彬彬有禮,很客氣地寒暄,誰也不提那段曾經的齲唔。等到上了轎子,便直奔藩司衙門,軒軍和淮軍營官以上的將領,上海城內四品以上的官員,都已經齊集於此,等待巡撫大人來指授下一步的作戰方略。

這個會議,原本是多餘的事情。李鴻章的淮軍出自湘軍,只領曾國藩的意旨,哪裡會聽他薛煥的指揮?至於軒軍,原來已是自視甚高,上海大捷過後,眼裡更是隻有一個“軒帥”,而薛煥曾與關卓凡過不去的事,盡人皆知,誰肯再把薛煥的話當一回事?

但是在薛煥而言,卻想當然地認為自己有責任來主持這樣一個會議——於公,淮軍是客軍,現在與軒軍同在上海,他覺得要靠自己來替他們協調兩軍之間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