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和譚紹光的兩路太平軍不曾攻破任何一座營壘,但軒軍也不曾像北線一樣,擊潰哪一路太平軍。坊間不免漸漸有人議論,說關藩臺手下的兵,強歸強,會不會有了一點驕矜自喜的兆頭?但大多數人是在替軒軍辯護,說軒軍本來就是奉了李撫臺的命令,據守南線,現在既然守得固若金湯,還有什麼好求全責備的?
但無論如何,現在風光的是淮軍。李鴻章一戰成功,一面連夜寫報捷摺子鋪敘戰功,一面調動人馬,做下一步的打算。
他要學曾國藩和胡林翼借重旗人的那一套,推關卓凡來領銜這份奏摺,但曾國藩理學大儒,那番養氣的功夫,卻不是李鴻章輕易可以學得來的,於是在那副貌似謙遜而灑脫的神色之間,不免多少露出一點狐狸尾巴,有掩不住的志得意滿,自以為送了一場天大的功勞給關卓凡。關卓凡彷彿恍然不覺,但亦堅決不肯居領銜之位,只是照規矩在摺子上會了銜,第二天便由李鴻章拜發了。
李鴻章與他的老師曾國藩不同,心思極快,這一仗才打勝,已經在籌劃下一仗了。在他看來,長毛新敗,士氣必定不振,他要收復江蘇的失地,此其時也!於是召集將領,宣明乘勝追擊的宗旨,打算兵分兩路,一路由潘鼎新率知府李慶琛、王國安、梁安邦等部淮軍和綠營共九千人,就近掃蕩北面的太倉州,收復這一塊被長毛佔據兩年多的失地。另一路則由他的弟弟李鶴章,帶領張遇春、程學啟等一萬七千人,準備向蘇州西進。
這一番打算,傳到了軒軍將領的耳朵裡,大家就坐不住了。在戰場上練兵練了快一個月,雖然也有些斬獲,但與淮軍的大功相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於是彼此互通訊息,約齊了來到城南的藩司衙門,請見軒帥。
“做什麼?”關卓凡一副驚訝的神情,看著眾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張勇忍不住,先說出來了:“老總,你知不知道,李撫臺的淮軍,已經出發去打太倉了,另一路打蘇州的兵,也就快要開拔?”
“哦,這個,”關卓凡點點頭,“自然知道的,怎麼了?”
“他李撫臺能立功,全靠我們軒軍拖住黃文金和譚文昭這兩路長毛!”張勇有些急了,他平時是最看不起淮軍的,更不願意讓李鴻章搶了關卓凡的風頭,“現在他們淮軍又要去立大功,倒拿我們軒軍在這裡做個擺設,弟兄們都不服!”
“怎麼不服?”關卓凡很無辜地把手一攤,“這一回的摺子裡,也有軒軍的功勞啊,你們各位,朝廷必有嘉賞,只要靜待好音就是了。”
“逸軒,我們不是說要賞賜。”華爾也說話了,“是明明能打,你不讓我們打。我和丁總兵,願意立軍令狀,只要你肯下令放我們去幹,十天之內,如果我們不能從南到中,橫掃這兩路長毛,我華……遠誠,願意跪在這裡,給你請罪!”
“啊,好!好!有這樣計程車氣,哪有不打勝仗的道理?”關卓凡高興得很,“劉先生!”
“在。”劉郇膏躬身答道。
“在糧臺上加撥半個月的餉銀,以資鼓舞。另外,這些天你們都辛苦得很,飯都沒有好好吃一頓吧?今天晌午的飯,就在我這裡吃,讓你們嚐嚐小廚房的菜!”
他這番話,雲裡霧裡,言不及義,大家都聽得一頭霧水。
“軒帥……”丁世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昨天忙到半夜,還是剩下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