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王”伍貴文和“康王”汪安均統帶,急速回援崑山。
這是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西牆既然補上了,東牆難免就露出了好大一個窟窿。派往崑山的援軍前腳剛走,後腳這裡軒軍就向清水坑發動了猛攻,同時以炮火和馬隊遮斷了譚紹光與青浦城之間的聯絡。從中午打到傍晚,剩下的八千太平軍死傷累累,終於頂不住了,只得向嘉定方向退卻。
這一退,就把青浦城孤零零地扔在了軒軍的手中。及至城中的郜永寬發覺不妙,想要讓城別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走不脫了,四處都是張勇的快槍遊騎,一旦出城,被這些騎兵黏上,那便如跗骨之蛆,再也甩不掉的。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又縮回城內,緊閉四門,做守城的打算。
可是又怎麼守得住?明知以軒軍的大炮之多,只要隨便在哪個城門集火轟上半個時辰,城門便不免崩塌,因此所謂“守城”,也不過是聊勝於無的打算罷了。
誰知軒軍當夜卻不曾攻城,不知在做什麼佈置。郜永寬惴惴不安地熬到了第二天早上,便有親兵來報,說城外有人喊門,要面見“納王”大人。
(二更可能要晚一點,八點左右。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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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身入危城
來喊城的,是吳建瀛手下一名叫做鄭國魁的營官,長得樸樸實實,然而敢於孤身一人立於青浦城下,見得膽氣極其豪壯!守城的太平軍得了郜永寬的吩咐,放他入城,但又不敢大開城門,只垂下了兩根粗索,讓他系在腰間,左右交替將他扯上了城牆。
郜永寬知道,這個時候入城的人,不用說,是來勸降的。可是想一想,投降就能活命麼?上次打上海,自己是先鋒,跟軒軍交過手,互有殺傷,這也還罷了,關鍵是杭州屠城,除了譚紹光之外,論罪自己就是頭一號。都說當初關卓凡在高橋設法場,殺得人頭滾滾,是在替杭州人報仇,現在關卓凡能饒得過自己麼?
跟他一起困在青浦城內的,還有他的結拜兄弟“九太歲”之中的寧王周文嘉、天將汪有為、張大洲。幾個人一商量,都覺得此事太過兇險,希望渺茫得很,不如死守,等待忠王李秀成和慕王譚紹光的救兵。就算最終守不住,那也無非是一死,聲名不墜,總好過被關卓凡綁到法場上去殺頭。
既然如此,就不打算跟來人客氣了,先來個亂刀分屍,再拿他的腦袋去激勵士氣!這樣想定,郜永寬獰笑一聲:“將人帶上來!”
鄭國魁也真撐得住,被幾個兵一路押進來,眼見滿院的親兵都是長刀在手,神色不善,顯是將要不利於自己,卻依然面不改色,拾級而上,進了正廳。跟屋裡的幾個人打了個照面,也不行禮,站在那裡平靜地問:“雲官,你要殺我麼?”
郜永寬愕然——雲官是他的小名。再仔細一看。認出來了,脫口而出道:“五舅,怎麼是你?”
鄭國魁跟郜永寬一樣,都是湖北蘄春人,小時候就是好友。兩個人年紀相若,郜永寬喊他五舅。也不是真的親舅舅,而是論起孃家輩分來的一個稱呼。
兩個人先後投了太平軍,郜永寬漸漸風生水起,已經封了“納王”而鄭國魁一直在吳建瀛手下。及至吳建瀛在二月裡投降了關卓凡,這半年音訊斷絕,生死不知,到現在郜永寬才知道,原來鄭國魁也隨吳建瀛一起降了。
“只說喊城的是個軒軍的武官,沒想到是五舅你。”郜永寬打量著鄭國魁。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也投降了官軍,穿了這一身衣服?”
認是認出來了,但卻沒有請坐,開口的語氣也不善,可見戒備之意仍在。鄭國魁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說道:“李容發只照顧他那些兩廣的‘老兄弟’。不把我們湖北人當人看,這口氣忍不下去了,不反又能怎麼辦?”
郜永寬默然,他知道鄭國魁所說的多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