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的江蘇按察使,卻仍兼署上海道。雖然意外地把那個可惡的徐長山給頂掉了,但關卓凡仍然不免鬱悶。因為吳煦不動。這讓曾替自己出過大力的楊坊。情何以堪?
“啟翁,對不住之至。”關卓凡登門謝罪,“真是出了鬼了,容我慢慢查清楚。”
“軒帥,何必自責?”楊坊很豁達,笑著說道。諭旨一下,現在可以公開喊關卓凡為“軒帥”了。“其實也不必查,無非是孔方兄的功勞。”
“唔……”關卓凡明白了。吳煦為了在升官的同時,保住上海道這個位置,不知在哪裡花了錢,從這個架勢來看,所費定然不是小數。
惟其如此,更見得這個位置的重要,非想辦法去了他不可。
“軒帥,這件事不必掛懷。我倒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幫忙。”
“是,啟翁請說。”
“華爾既然已經入了中國籍。他和小女的婚事,我想替他們辦一辦。”楊坊略帶尷尬地笑道。“一切使費,都由我來出,只是華爾那邊,怕要請軒帥做個媒人了。”
這是想得到的事情,對關卓凡來說亦是好事,可以固華爾之志。華爾在中國沒有親人,關卓凡以軒軍主帥的身份,替他主持此事,也很合適。不過想起俏皮可人的楊鶯,關卓凡的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酸溜溜的——當初在楊坊的府上,還以為楊鶯是對自己有意,現在一個大好的美少女,要送給洋鬼子了。
不對。他提醒自己,華爾已是入了籍的中國人,自己的心中,不可再存有這樣的念頭。華爾和一幫洋軍官、洋教官,對正在擴充的軒軍來說,異常重要。現在要做的,是風風光光的替他把這場婚事辦下來,要這個“洋鬼子”,死心塌地的為中國人效力。
“啟翁,這個媒人我做了!不過這等於是我們軒軍娶媳婦,怎麼好說都歸你包辦?這裡面的規矩我不大明白,回頭我找劉郇膏來總承其事,一定能辦得圓圓滿滿,絕不會委屈了楊大小姐和你的這位乘龍快婿。”
這就見得關卓凡會做人了,楊坊當然深自滿意。他只有楊鶯這一個女兒,從小就千疼萬愛,百依百順,只是再也想不到女兒竟然會愛上了一個洋人,而且到了“堅鋼不可奪志”的地步,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成全他們。不過華爾雖然入了籍,到底曾是個洋人,“楊道臺嫁女”這一段古,別人多半要拿驚異的眼光來看待。現在關卓凡以“軒軍娶媳婦”來對待,那就不僅風光,而且格外有面子。
這件事情定了下來,就不妨再說點別的。楊坊問關卓凡:“軒帥,你的藩司衙門,打算設在哪裡?”
如果是承平之時,三司衙門自然都是設在省城,但現在打仗的時候,對於統兵大員來說,地方上的實職只能暫時當做副業,因此相應的衙門有隨駐的,也有衙門不動,由統兵大員在異地遙制的。
“現在的藩司衙門,是在南通,不知啟翁是怎樣一個意思?”
“我看,還是遷到上海來為好。”
“我亦持這樣的看法,跟啟翁不謀而合。”關卓凡笑道。南通是薛煥的駐地,把藩司衙門留在那裡,薛煥必定多方插手,關卓凡想要遙制是辦不到的事。
關卓凡升了藩司,上海知縣的位子自然要讓出來。知縣出缺,照例該由巡撫定人選,然後由藩司放牌子委任。按楊坊的意思,這個位子不可隨便讓給外人,乾脆直接出牌子,委由那位縣丞黃德發來先行署理,然後再報給薛煥,只說黃德發熟知軍務,才堪使用,如若匆忙易手,反為不便。有“軍務”這一頂大帽子遮著,薛煥除了同意,也不能說什麼。
至於藩司衙門的所在,上海城裡有的是又堂皇,又好用的地方,選定了搬過去就是。
“地方總有的,就是嫌搬起家來,零零碎碎地折騰,真麻煩。”關卓凡皺眉道。
“不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