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蟬翼,劍身上刻著一個錚字,扭扭曲曲,像是有人故意而為。
晏錚嗤道:“字還是這麼醜。”
卻還是把劍收下了。
可就在拿起來的一剎那,第一層盒蓋彈開,迸出張小紙條。
——有沒有很驚喜?哈哈,這是我給三弟妹準備的禮物!
那第二層盒子裡,赫然裝著一把蟒皮製成的鞘,看長短大小,與那柄短劍正是一對。
小紙條背面還寫著:
——晏小錚,就祝你如同此劍,永入劍鞘,哈哈哈哈!
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幾乎可以窺見當時落筆之人的心緒!
晏錚垂下眼,握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
楚若顏忍不住轉身而逃,眼角的溼意消散在風中……
晏家,世子晏荀也好,晏錚也罷,都是戰場上響噹噹的好男兒!
她是懷著救父之心而來,卻實難對著忠烈遺屬下手。
但願蒼天垂憐,讓晏家這位安寧侯永遠安寧……
翌日,出殯。
天陰沉沉的。
一大早李氏先做了“餡食罐”,將最後一次祭奠的飯食裝在瓷罐裡,意為辭靈。
等將棺材移出門外,禮生讀完祭文後,隨著一聲“起棺”,七口棺木依次抬起。
晏家的送葬隊伍很簡單。
晏錚打幡,晏文景抱靈牌,可他實在太小牌位又太多,所以楚若顏不得已幫他抱起大半。
剛一上街,眾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沿街兩旁,全是百姓自發擺滿的茶桌和路祭。
還有整家整家的穿著成衣,跪在街邊哭揚紙錢,放眼望去,滿城披白!
“晏大將軍走好……”
“滿門忠烈,魂歸故里……”
“你們的恩德百世流芳!”
一聲又一聲,夾雜在哭聲裡,震天動地,楚若顏的心卻漸漸安定下來。
是了,晏家男兒血灑疆場,護這一方百姓,百姓自也以身家性命相托,兩不相負。
她的眼眶漸漸有些酸澀,可看到隊伍最前方的晏錚,肩背挺直。
似乎有印象以來,他一直都是這樣……
是否這次回來就早已明瞭,這一府門楣都要靠他支撐,所以再艱難也不敢彎腰?
思緒飄忽間,隊伍已來到城門口。
按著大夏的規矩,發喪的每家出城以前都要“摔瓦”,也就是把靈前祭奠燒紙用的瓦盆摔碎,越碎越方便亡者攜帶。
這本該是晏錚做的,然而他只接過晏文景手中晏荀的牌位,衝他點了點頭。
“去吧。”
晏文景咬牙,稚嫩的小手費力將瓦盆舉過頭頂。
就在這一刻——
“住手!”
一道冰冷的男聲傳來,晏文景身子一晃險些沒舉住,旁邊的方管事及時托住他。
回頭望去,只見數十官兵擁著一頂官轎過來。
那轎子落地後,一個四十來歲身著官服的男人走了下來:“本官戶部尚書曹陽,奉皇命請安寧侯移駕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