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文景那小子,楚若顏雖只見過一次,但不像是會闖禍的。
倒不是說他安分守己,而是這黑芝麻餡兒的小湯圓,應該是惹了天大禍都能叫別人擔著那種。
像今天這種被抓現行的,估摸著是有什麼事情惹惱他了。
楚若顏思忖片刻,道:“如今侯爺和二嫂嫂都不在,這樣吧,你先帶我去看看,若事態嚴重,再差人稟告他們也不遲。”
奶孃也是這個意思,不管怎麼樣得先有主子出面,把孫少爺保下來。
於是領著楚若顏直奔廣文館去。
這廣文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學塾,因教出過好幾位狀元,各家權貴子弟都把孩子往這兒送。
能在這兒教書的自然也不是尋常人,比如教晏文景他們的,就是翰林院退下來的唐夫子。
“三少夫人,並非老朽不賣你晏家面子,實在是文景這次,欺人太甚!”
“他一個受儒家教化、學孔孟之道的弟子,竟和旁人動手廝打,還將顧相的長孫顧宏志打折了手腕,若不是發現得早,只怕能將他整隻胳膊給卸下來!”
楚若顏聽著唐夫子憤憤而談,一臉歉意地賠不是。
唐夫子見她態度這麼好,氣發到一半也不好再發下去:“哎,主要這事兒已經叫顧相家裡知道了,他們先帶顧宏志看大夫,若是回來發現文景不在,也不好交代……”
楚若顏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強求。
“唐夫子,我想先看看文景可以嗎?”
“那就跟我來吧。”
酷暑當頭。
晏文景就在學塾外的矮牆下罰站。
他滿頭汗水,小胳膊小腿都止不住地開始打抖。
唐夫子板著臉問:“知錯了嗎?”
晏文景大聲答:“不知!”
唐夫子恨鐵不成鋼,用眼神示意楚若顏,這孩子沒法管教!
楚若顏忙不迭地陪笑臉,將唐夫子哄走,才走到晏文景面前。
彼時這小蘿蔔頭已經頭暈目眩,驟然一片陰涼罩下來,有些舒服地嘆口氣。
然後他看見楚若顏。
那張小臉一下子垮下來:“你來幹什麼。”
楚若顏瞧得有趣極了:“你家奶孃來找我,我就來了。”
“哼,我讓她去求二嬸,沒讓她找你!”
“可你二嬸去莊子上了,你三叔叔也不在,又能怎麼辦呢?”她一臉無辜地攤開手。
晏文景快要氣哭了,一頭汗水滾珠似的往下落。
他努力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你走!我不要你管!”
到底還是個孩子。
楚若顏笑了笑,拿出帕子替他擦汗:“好了,不笑你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晏文景還氣鼓鼓地扭開小臉:“別碰我,你這個壞女人!”
奶孃滿臉心疼地道:“哎喲我的孫少爺,您可別再犟了,趕緊和夫子服個軟,道個歉,這事兒就這麼過了吧,啊?”
說到道歉,晏文景目露兇光:“不道!不僅不道歉,我非打死他不可!”
這張牙舞爪的模樣像頭小狼崽。
楚若顏失笑:“你若真能打死他,現在還會受罰?”
“我那是被他陰的,誰知道他喊了幫手,要是華嚴陶子朗不在,你看我怎麼收拾他!”
“那也是你過於輕敵,才會中了敵人的圈套,下次應該料敵於先,一擊致命。”
晏文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反應過來不對勁。
這怎麼聽著像教他下次如何應付這種場面?
他遲疑問:“你……你不怪我動手?”
楚若顏挑眉:“怪啊,你若不惹這事兒,我何必在這兒陪你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