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後,天氣立刻涼了下來,也不知什麼時候降過一次嚴霜,耐不住寒冷的小草褪去了綠色,繼而看到天藍色的野菊花鋪天蓋地的綻放。
王大爺不再按時把羊趕到山上去,只有遇到太陽溫暖的天氣才上山放羊。
王大爺打掃了羊圈、添足了羊草、然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坐在火爐旁熬起了罐罐茶。對於熬罐罐茶是王大爺雷打不動的生活習慣,熬罐罐茶是為了順便吃幾口饃饃,到“咯咯”地打幾聲飽嗝兒,就把羊吆喝到山坡上。
午時過後,王大爺走出門在路邊上溜達,口裡順便哼著“吃飽咧喝脹咧,咱和皇上一樣咧。”,哼著哼著突然記起他那首被柳風說成很“老”的歌曲來,就朝柳風家走去。
柳風正在飯桌上低頭寫著什麼,聽見腳步聲把頭從資料堆裡抬起來,看是王大爺,忙說:“您老人家坐一會兒,我的任務馬上完成。”,王大爺自顧自掏出紙條和旱菸末捲了一支喇叭筒,坐下來美滋滋地吸著。
柳風收拾好自己的表格、檔案和書籍,坐過來和王大爺靠在一起熬罐罐茶。
“你給我的歌詞改了沒有?”王大爺記起他來這裡的目的。
“這一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柳風說:“最近重新調查、登記貧困建檔立卡戶,準備研究決定第二批精準扶貧款的發放。”。
王大爺聽到貧困建檔立卡戶和精準扶貧款的發放兩個概念,臉上立刻拂過一片愁雲,這種愁雲是由於不快樂引起的。他不是貧困建檔立卡戶,也沒有獲得領到精準扶貧貸款的資格。村支部書記苟爾德給他說了很多理由,都是他這樣那樣的不符合政策,他都認真聽了,也再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後來有人說他是符合領到精準扶貧貸款政策的人,能得到精準扶貧款,他就覺得苟爾德欺騙了他,影響了他要發展養羊的計劃氣就不打一處來,而且越想越氣憤,有一種把苟爾德碎屍萬段的心理念頭,當時把心頭怒火慢慢地壓了下去,時間長了也就淡忘了。
想到這裡他問道:“苟爾德不是給我說貧困建檔立卡戶和精準扶貧款的名額定死了,以後再不變化了的。”。
“上級派來了第一書記”柳風說:“要求重新調查瞭解資料,以前的名額還有不符合政策的人。”。
“是不是把不符合政策的人報上了”王大爺丟掉菸屁股繼續說:“把符合政策的人沒有報上、沒有得到精準扶貧貸款?”
“村上的事情苟爾德說了算”柳風也顯得不大高興。
“……”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屋子裡一片沉默。
爐子裡的火涼下去了,柳風起身給火爐添煤,火爐蓋“嘩啦嘩啦”的響過——“現在,我們把希望寄託在第一書記身上,看能不能改變工作上的弊端,把扶貧工作搞好,帶領大家打贏這場脫貧攻堅戰。”柳風似乎在自言自語。
“唉”王大爺嘆息道:“第一書記畢竟是外地人,搞上個兩三年,屁股坐不熱就走了,人家是來‘鍍金’的,到時候還不是苟爾德一手遮天……”。
門簾“呼啦”一下被揚了很高,苟爾德走了進來。
苟爾德的到來,把王大爺後面的話壓了回去,他漲紅著臉一聲不吭,他知道苟爾德的性格——當面不露聲色背後手段奇特,他也知道他說的話苟爾德已經聽見了,他還記得以前跟苟爾德出現過的很多不愉快……
苟爾德重重地一屁股坐在柳風辦過業務的飯桌後面,問:“王大爺你咋沒有去放羊?”。
王大爺見問自己,沒有及時回答,整理了一下情緒,表情變得溫和了許多,但感覺到苟爾德的問話象一顆炸彈一樣投射過來,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柳”苟爾德沒有得到王大爺的回答,一時感到尷尬,也不知道平時低眉順眼的王大爺今天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