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議的結果是柳煙沒有評上,這個有女狀元又有兩個高中生的家庭沒有評上低保,也沒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說一句話。
社長沒有說話,把大家的名字寫下來,並把同意的票數(舉起的拳頭數)錄下來,怎麼回事誰也不明白。
黨支部書記苟爾德也沒有做總結性發言。
評議低保的決議報告送到鄉政府之前,就有人把電話打到書記的手機上,書記派人明查暗訪,發現關係好的人家,在開評議低保會之前就在電話裡偷偷的互相約定好了,舉拳頭評議低保的結果很多人就不理解了。
低保——不理則亂,越理越亂。
有人說:“飛財”誰不愛要,燒手呢嗎?都一樣的人,窮是你的事——貧窮也不能怨政府,給別人訴苦沒用,平均分攤最公平!
很顯然,方力平沒有評上低保,苟爾德急得團團轉,他不知道該向方力平怎麼解釋,也猜想不來下一步棋在下一次該怎麼走?
低保畢竟是特別困難時間的補充,如果全部依靠低保生活是遠遠不夠的,更大的問題是透過低保度過暫時的難關,關鍵是以後要在自身努力上下功夫,就低保那幾塊錢,一個人平平安安還可以維持生活,如果再想發展到什麼程度就顯得杯水車薪了。
低保是添不到斤了添兩的微小收入和支出數額,如果不能正確看待和思考,那麼只有天天吵年年變——我吃不了一元你別想多佔一角。
方力平也參加了調整、評議低保的會議,情況是瞭解的,既然沒有評上她也不怪罪苟爾德,可是苟爾德覺得一個黨支部書記答應了的事辦不成多麼沒面子——從自就在方力平那裡失去信譽了。
苟爾德很想去方力平家解釋又怕遇到武澤天——他知道已經有人每時每刻“盯”著他的行蹤,他不敢輕舉妄動。
苟爾德拿起手機想撥打電話,又不知道方力平的電話號碼。
苟爾德覺得煩躁和無聊,他始終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很多時候——凡是遇到麻煩事情總是這樣,已經是無法改變的思考行為。
苟爾德抬頭看了看窗外,陰沉了的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煙霧擋住了眼前的視線——馬背山罩在霧中。
秋雨綿綿是很正常的自然現象,儘管,昨天還是陽光燦爛,今天已經細雨如絲,都是符合季節和規律的。
苟爾德走出村委會辦公室,順勢把兩隻手叉在腰間,讓濛濛細雨灑澆著頭髮,感到一絲涼爽自頭皮滲入全身,空氣也是格外的溼潤,伸一個懶腰做一次深呼吸是多麼的舒服。
苟爾德站立太久,覺得身上冰涼冰涼的,就進入屋子,順便躺在床上——他給村委會辦公室裡買回一張席夢思床,放在靠北牆下面,研究工作到深夜了或者天陰下雨就睡在那裡,很方便。
躺在床上覺得床有些發潮——是下雨的緣故,苟爾德把電褥子的插頭插進電源,“啪嗒”一聲把開關推向“高溫點”。
不知道是煙霧太濃還是天氣黑了,屋子裡立刻暗了下來,苟爾德沒有拉燈,黑燈瞎火的睡著,睡著也沒有睡意,最近幾天的事情太複雜,攪得他心神不寧、坐臥不寧,他站起來看看窗外,看不清任何東西,他覺得渾身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騷動——點燃一支菸吸著,只吸了兩口就又摁在菸灰缸裡——他找出一套衣裳——一套很少穿的衣裳穿在身上,又找出一隻黑襪子套在頭頂,從床底褥子下翻出一件黑色的東西——像一件舊背心圍在脖子上,這才默默地出門了。
苟爾德向武澤天家的方向走著,又覺得不對,折轉方向朝方力平家走去。
方力平家的大門虛掩著,苟爾德貓手貓腳走到廚房門上,門開著一條縫兒剛好能擠進自己的身體——他覺得今晚很順利,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心裡產生竊喜,就擠進門裡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