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重彩的一筆,鑲嵌在這片火紅的沙灘上。
霍須遙光腳站在那裡,腳丫子有些灼痛。
他離開那片沙灘,蹲坐在一塊礁石旁。
“她的意識太強了,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唯獨沒想過一上來就被瞬秒。”
他抬頭看向男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但轉眼間便又不復存在了。
“這片沙灘,現在是我的墳墓了。”
他有些出神的望著深藍的大海,這是他無聲的吶喊。
男人坐了過來,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別這麼快就認輸嘛,我和別人打了賭,賭你不會死,我總不能做賠本買賣。”
“打賭?”
關於這個人的印象,剛有點頭緒的霍須遙又被弄迷糊了。
有誰會拿他的死活去和別人打賭?這傢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瘋子也好,常人也罷。”男人指了指面前的紅色沙灘,“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生死存亡之際,哪還有什麼心思玩遊戲,霍須遙沒有理會他的玩鬧。
“哦,潮水湧上來了...”
男人有些感慨的抱怨道,遂提著繁重的衣服起身往後退去。
雖然很不想起身,但眼看潮水要漫上來,總不能還待在那裡坐以待斃。
但當他站到男人身邊回頭再看時,潮水竟然不知不覺又抵到了剛才坐的礁石旁。
男人沒說什麼,只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然後繼續往後退了幾步。
霍須遙疑心這是男人搞的鬼,但意識海是他的,他才是這裡的主人,那個男人又能使什麼詭計呢?
他看著隨之一起漫上來的紅灘,一種說不出的疑慮縈繞在他心頭。
退了兩三步,他將將站在那裡不動了。
不似木頭那般僵硬,因為他的髮絲和貼身衣服還在隨風飄動。
不知不覺,海水蓋過了他的腳踝,冰冷的觸感將他拉回了現實。
痛,便及全身的痛在反覆折磨著他。
他像是一個離開了殼的蟹,漫無目的的在海灘上橫行遊走。
漸漸的,這種苦痛又淡化消失了,他再次回到原先如夢境般的海灘上。
那個男人還在等他,站得離他大概有七八步的位置。
“那水涼嗎?”
男人漫不經心的問道。
“涼,很涼。”
霍須遙低頭看著仍然保持在腳踝部的水面,看著被夕陽餘暉藏進去的金線,若有所思的答道。
“涼就對了。”
男人發出呵呵的笑聲,又往後退了幾步,海水便沒過了霍須遙的膝蓋,浸溼了他的褲腿。
因為冰冷就要退縮嗎?
霍須遙轉過身,面朝大海,火紅的太陽只剩一角,還在慢慢奔向西山。
晚霞有了不止一種顏色,雲彩的邊際慢慢淡化出金黃色、暖黃色和鵝黃色。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往前試探性的走了幾步,然後一頭扎進海水裡,自由的遊向更大的海面。
他要追逐夕陽,即便這看起來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那就先追逐那片西山,去擁攬那道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