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這該死的小丫頭片子,可算給老孃逮住了!”
許是一大早,醉仙閣難得清閒,又或是,鴇母著實捨不得她的銀子和阿璃這棵本已到手的“搖錢樹”。
阿璃正失魂落魄間,實實在在地被驚了一下。
鴇母正一臉得意且兇狠地對著她叫囂辱罵。
阿璃聽不清她罵些什麼,只覺得哀傷的情緒像是突然找到了傾洩的閘口,頓時崩潰大哭起來。
阿璃這副模樣將鴇母嚇了一大跳:“呦!你這一大早嚎什麼喪?!沒得尋老孃的晦氣?
別以為你拼命地嚎,老孃就會可憐你,快給我把人拖回去!”
阿璃這才徹底清醒,想起自己本要去置辦棺木的,忙哭著央求:
“媽媽,我並非有意惹您生氣,我阿孃去了,您好歹讓我替她送了終,再帶我回醉仙閣吧!”
“是嘛?!…”鴇母很驚訝,很快心裡生出驚喜,面上卻裝出疼惜之色。
“我可憐的兒,難為你這麼孝順,這事好說,我派人幫你一起把後事辦了。”
阿璃並未拒絕,不置可否地答應了。
她現在心裡很亂,阿孃囑咐她換回身契的事,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她料理後事需要錢,根本沒法將錢還回去。
再說,她孤身一人,沒了阿孃便沒了家,她沒別的地方可去,便根本不在乎,自己往後是獨自窩在冰冷破敗的茅草屋裡,還是身在醉仙閣了。
鴇母命兩名龜奴幫阿璃一起收拾,不到半日便將齊福兒草草下了葬。
而後,阿璃便被帶去了醉仙閣。
鴇母命阿璃將自己清洗乾淨,阿璃終於換上了乾淨的素色襦裙,上身穿了一件紅色小外衫,頭頂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紮了一根紅色髮帶。
只是一身簡單的裝扮,所有的人見了阿璃都是眼前一亮。
紅色的外衫襯得阿璃肌膚勝雪,又大又圓的杏仁眼因為哀傷而透著紅暈,嬌俏可人中透著幾分柔弱嫵媚。
鴇母滿意讚許地看了半晌,彷彿在看滿箱的珍寶和金銀。
“嗯!…不錯!這樣乖乖的多好?呵呵呵…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快告訴媽媽,你叫什麼?”
被問起名字,阿璃的眼神躲閃了一下。
“阿璃”這個名字雖然跟了她十幾年,如今卻聽得刺耳。
一出生便離了生母,如今又離了相依為命的阿孃。
她著實不想再聽到這個令人心碎的名字了。
“我叫…璃月。”
“梨花的梨?…”
鴇母聽聞,眼睛不自覺地一睜,看她平日的樣子,以為名字定是粗鄙不堪,這會兒聽起來卻十分清雅,忙好奇問道。
“琉璃的璃,月亮的月…”
從此,她便叫這個名字了。她懼怕分離,那個乳名,便隨阿孃去了吧。
“好聽!不錯的名字!…”
鴇母既意外又驚喜:“如此,便省得我給你取名字了。
不過,光有好名字可不成,這麼好的材料,不能浪費了,再給你請幾位師傅來。”
“師傅?我…還要上學嗎?”
璃月意外又不解地問。
“差不多吧,既入了我這醉仙閣,歌舞器樂怎可有不精的?”
鴇母得意地回道,很捨得在璃月身上花本錢,彷彿已經看到她日後一身光鮮,豔驚四座的場面。
“媽媽這是操得什麼心?!…”
鴇母正遐想間,突然被打斷回了神。
柳芸娘掀開門簾進了房間。
“媽媽要給這孩子請師傅,何必捨近求遠,是嫌銀子多得沒處花不成?”